齐薇轻叹了一声：“师父啊。您只是不想听我念叨，用不着凭空给我变出一个小师弟来吧？”
老孙头尴尬得要命：“这……你是咋看出来的？”
“外面风大，进去说吧。”齐薇轻轻搀着老孙头的胳膊进了屋，等他坐下，又给他去泡茶。
老孙头坐下后，就忍不住追问道：“薇薇，你到底是咋看出来的？”
齐薇轻笑道：“这我可不能说。你要是改了的话，以后想看出您是否撒谎就不容易了。对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已经知道你们是在唬我，拜师的东西就不用准备了。”
老孙头不服道：“那你这话说得不对，小顾心肠好，人品好，悟性高，我是真想收他为徒。”
齐薇将泡好的茶端过来，双手递给他，轻声道：“那您可得好好考虑一下，您想要收的这位徒弟，可是玩过枪杀过人的。”
听得齐薇此言，老孙头并不是特别惊讶，只是稍有些诧异：“哦？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握手的时候，我察觉他的手皮肤细腻，干净修长，但食指和虎口却都有一层老茧。一般只有长年玩枪的人才会留下这种特征。”齐薇在老孙头旁边坐下，坐姿稍显随性，一双黑丝美腿交叠在一起，尤为诱人。
老孙头喝了口茶，又问：“那怎么看出来他杀过人？”
齐薇看着身边的老顽童，微微一笑，“他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平易近人，但他的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漠与决绝。这种眼神往往是在经历过生死杀局，直面过人性黑暗面的人身上才能见到。”
说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那双黑丝大长腿以一个更自然更舒适的姿势摆放，之后才继续说道：“还有他的气质非常复杂，混合了孤独、警觉和深沉。这种气质，只有经历过极端考验才能形成，就像您一样。”
老孙头听完，连连摇头：“前面说的我还比较赞同，但老头子我可从来不装深沉。”
齐薇没有言语，她知道玩世不恭只是师父的保护色。
幼年丧父，青年丧妻，女儿早夭，中年丧子，最器重的大徒弟战死沙场，掏心掏肺培养的二徒弟，在他退休后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曾看望过他。
他只能用玩世不恭、嬉笑怒骂的态度去对抗生活带给他的种种苦难。
这些话齐薇自然不会说，真正聪明的人懂得适可而止，有时候表现得太聪明，只会让人反感。
老孙头沉吟了一阵子，才开口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何我会对他一见如故，原来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齐薇开了个玩笑：“您可没他那么帅。”
老孙头哈哈一笑：“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俊后生！”
齐薇莞尔一笑，柔声道：“师傅，我知道你和他投缘，但收徒的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应该先查查他的来路，再决定收否收他为徒。”
老孙头摇了摇头，笑道：“薇薇，这些年我什么都听你的，只不过师父没几年好活了，也想任性那么一次，这个徒弟，我一定要收。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想我死的时候，都没有一个男丁送我上山，更别提风风光光的送。你再怎么优秀，首先是齐家的女儿，其次才是我徒弟。但小顾不一样。”
齐薇嗔怪道：“师父，您一定能长命百岁，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老孙头洒然一笑：“人终有一死，我这把年纪也是该考虑考虑身后事了。”
齐薇哼了一声，佯怒道：“师父你就是重男轻女，我送您上山不行吗？非得找个男的才行？”
老孙头慈爱的看着她：“师父当地的风俗，女人不能送老人上山。你说我老封建也好，老顽固也罢，但这是我们那一辈人留下的规矩，规矩不能坏。”
齐薇不满的嘟囔道：“都什么年代了……真是让人生气！”
老孙头无可奈何，想了想，道：“那等会你小师弟回来，你揍他一顿出出气？不过他身体不好，你悠着点，可别把他打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