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一听这话便不忿起来,他们那权势熏天又冷艳傲人的少主,什么时候轮到这个正道小蹄子呼三喝四的,少主喜欢她,真是一块好肉掉到了狗嘴里。
然而这侍女也是个有心计的,转念想了想:传说正道的伪君子们最要面子,若激得此人气急败坏露出丑相,少主大人知晓她的真面目,就该清醒了。到时候她们这些人也好有机会跟少主亲近。
于是她假意怯懦上前,却在快接近付不值身前时脚步猛然一滑,手中的瓷碗连同里面的汤药一起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方姑娘,您生气也就算了,可这毕竟是我们少主的一片心意,里面有好多江湖上都绝迹的珍稀药材呢。少主这般对你,你怎能把少主的一片痴心当成这地上的破碗,说扔就扔了呢?”
付不值:p,这又没别人,你表演那些宫斗宅斗的烂梗给谁看呢?入戏太深了吧。
她刚直起身想要抓住对方理论,哪知还没踏出一步,这具先前遭过电击又被针扎的身子就支持不住,向前摔趴了下去。要不是她反应及时,她这个“正宫娘娘”就要给小三行三拜九叩大礼了。
忽然右掌心一阵钻心的疼,原来刚才没在意,手直接撑在了地面上,正好按在了那片碎瓷堆里。
“梓颜,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莫岚冲上前,二话不说半跪在地上,捉起她受伤的右手拿到眼前查看。白皙的手掌正往外丝丝冒着血珠,犹如打碎了盛满朱砂的瓷瓶,点点殷红顺着裂隙缓缓流出。
“药不吃也就算了,又何必这样伤害糟蹋自己?”
莫岚很懊恼,她因为蛇毒的事情愧疚,再加上刚施完针本就不宜点穴,于是就没封住对方的行动。哪知道这人却三番五次的找机会寻死。
是对自己怨恨,知道自己爱她,所以想方设法伤害自己来伤她的心吗?
莫岚的眼神沉了起来。她抓过付不值的手掌,将出血的手指递到嘴边,直接吸吮着替对方止血。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付不值轻声抽泣嘶痛起来,她也浑不在意。只是不断吮咬着,仿佛要通过这点伤口,将对方的精血吸干,以惩罚她的背叛。
站在一旁的侍女也心惊:怎么看自家少主都像是要把眼前人吃掉啊,渣都不剩的那种。
“傻站在那里干吗?还不快去给本尊拿干净的清水和银针?”
付不值:小姐姐你这是spy容嬷嬷玩上瘾了吗?要是想再听一遍昨天的叫|床的话,我下次再给你表演啊。今天是真没力气了,求放过qaq
哪知莫岚接过侍女递来的清水和银针,便开始捧着付不值的手,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温柔和耐心,仔细的用银针帮她挑出手中的碎瓷片。一下一下,那么轻,那么柔。
付不值只感觉那针是扎在了她的心间上,但并不疼,更类似于细细密密的麻痒,勾的她难耐。她甚至希望这瓷片永远也挑不完,好让这痛苦与快乐并存的体验长长久久的下去。
“好生伺候着,梓颜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尊定将你扔进万蛇窟死无全尸。”
莫岚看了眼早已被血色污染的清水,神情复杂。梓颜人善,最见不得无辜人受苦,可笑她堂堂一代魔教少主,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逼自己爱人就范。
***
莫邪峰上,莫岚所居主殿外。
“哎呀呀,此去江南路程着实远了些,多日不见,少主可曾思念奴家呀?”
来人一身掐金边彩凤的大红衣裙,金灿灿的步摇斜斜插在发上,祖母绿的耳坠折射着阳光,随着主人的步伐碰撞出叮铃铃的声响。
他生了一双狭长的水杏眼,琥珀色的眸子如在清泉边洗过,红唇雪肤,从身材长相到打扮装饰无一不是妙龄少女的标准配置……如果不看他喉间怎么也忽视不了的硕大喉节的话。
“右护法回来了,收获怎样?”莫岚压抑着额角跳起的青筋,尽量使声音听上去平静。
红衣人笑嘻嘻的打开一个蓝色包袱,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大小不一,血肉模糊,竟都是被割下的人的鼻子。
“人头太多,我嫌重,少主不会介意吧?”红衣人伸出葱葱玉指,一一在那些已经有些腐烂生蛆的鼻子上点过,“一个,两个,三个……六十三。水上漂六十三位统领,一个不落,尽数在这里了。”
他收手,鼻间在指尖轻嗅一下,似乎在品尝着什么美味。“其实我这次还挖了点新鲜的人心人肝,已经吩咐厨房做下了,少主有空可否赏脸去奴家那尝尝?”
“不必,这些都是右护法辛劳所得。本尊又岂好坐享其成?此次能顺利消灭‘水上漂’,右护法可谓是劳苦功高,执事堂领下赏,好好歇一阵子吧。”
“呵呵,少主还是那么冷心冷情。你到奴家那,奴家欢喜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红衣人说罢,摇曳着身姿上前一步。
莫岚不动声色的后退,却发现身体已然抵在了椅背上。
“少主既然要赏,金银财帛这些身外之物奴家都不稀罕。不如,不如就赏奴家那千金难求的一刻春宵如何?”
“虽然我喜欢的是那种风姿伟岸的男子,但像少主你这样的,身为女子却自带一股不输男儿的英气,奴家也很是着迷呢。”
“右护法请自重。”莫岚轻轻拨开了对方不断在自己胸前划着圈圈的手指,“若再这样,休怪本尊不讲情面。”
右护法是魔教驭鹰派那边的人。玄渊宫以御兽起家,历任教主继位,都要得到驱蛇和驭鹰两派的支持,所以只要对方不太过造次,她也不好真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