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韶坦荡的看着卫太后,沉声回道:“正是。臣心悦于她。未来,希望能够和她相伴一生。““什么!?”卫太后只觉一道晴天霹雳,令她心头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韶。他,不光是真的看上那个江氏,还、还想和她相伴一生!?这孩子,莫不是疯了!?若他真的要和那个江氏在一起。她这关,就算他过得去。家中祖母和父亲那一关,他也过不去啊!那江氏出身低微不说,又是个寡妇。如今又惹出这么多口舌是非来!她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做得了宁国公府未来的少夫人。他俩这事若是成了,在大雁,就得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阿韶,你可得想清楚了!俗话说的好,无蜜不招彩蜂蝶!这江氏若不是整日抛头露面,贪财逐利,断然也不会惹上这些糟心事。这样的女子,你若是沾染上了,日后,比起昨日种种,定还会有更多的糟心事,缠上她。你真的愿意,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余生?”卫韶不近女色,这一点一直是卫太后的一块儿心病。她虽名为长姐,却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一直以来,她都盼着,有一日,卫韶能够遇见一个门第相当,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世家女子,与他携手同行,举案齐眉。他在外,为朝堂,为百姓殚精竭虑,而他的娘子,则在家中为他守好方寸之宅。这也是为何,她当初会挑中文芷若的原因。文家,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优之选。卫太后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想给文家和卫韶赐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把那把龙椅坐的更稳固。甚至包括卫韶也可能是那么想的。但是,她看上文芷若的原因,却是,她在暗中调查了不少身份地位相当的世家小姐之后,认为她的品行与性情,是最合适卫韶的。从小失去亲生母亲,被他们的父亲带回国公府之后,卫韶的懂事令人心疼。她希望,有一个女子,能够懂他,疼他,爱惜他。卫太后就像选儿媳一样,仔细的考量了那些女子的所有条件,最后选出了心仪的文芷若。却不想,最后竟然一片丹心付诸流水。她弟弟的一颗心,竟被一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寡妇,给偷了去!“长姐,我想的很清楚。我心悦于她。未来,若我要娶妻,就只会是她。“卫韶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很执着,一旦选定目标,便会勇往直前,坚定不移的去完成。卫太后正是因为了解他,才会问,他是不是真的确定,他所倾慕之人,就是江春晓了。听到卫韶的回答,卫太后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苦笑着摇头。“哎,既如此,那哀家便尊重你的选择。你与文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但是,阿韶。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这个道理,你要记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你真的要和那江氏有了羁绊。日后,她的出身,定会成为你前行路上的阻碍,而非像文氏那样的助力。哀家希望你,能够再认真想想清楚。““韶,谢过长姐的教诲,此后,定会三省吾身,凡事,三思而行。”长姐?呵……自从她入了宫,被封为皇后,如今又成为太后。她这个弟弟,有多少年,不曾叫过她‘长姐’了。卫太后凤袍下的玉手缓缓合拢,凤眸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看着自己这个早已褪去少年稚气的弟弟。他,这是真的长大了。就像她那个愈来愈让她琢磨不透的皇帝儿子一样,早已成为可以展翅翱翔的雄鹰,不需要她再为他筹谋了。“好,阿韶,长姐明白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哀家便不会再强求你。只是,阿韶,祖母和父亲、母亲那儿,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我也有些乏了,那你就先去吧。”卫韶听到祖母和父亲,母亲几个字后,顿时攥紧袖中的拳头,额头之侧,青筋绽起。他稳住心气,低声抱拳道:“是,臣弟明白——臣——告退。”“嗯。”“哎……‘卫韶离开之后,卫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前,她不懂儿大不由娘的滋味。最近,倒是愈发的理解了。“太后娘娘,凤体要紧啊!”“哀家无事,姻缘造化,自有天意,就像当初,哀家也曾……算了……哀家乏了,要歇会儿了。”……长街喧嚣,酒楼繁华。从宫中出来之后,卫韶回了一趟金吾卫,换下朝服,穿了一身青色绣锦竹斜领长袍,和李旭二人,骑马去往百醉楼。“大人,我们的人说,薛神医的死,查不出任何蹊跷之处。“,!“嗯,看来下手之人,手法娴熟,才能将畏罪自杀的场景伪装的一丝破绽都没有。”“那我们还继续查吗?”“查,派人盯着贺涟。”“是。”卫韶不信,薛神医会抛下年幼的小孙女,畏罪自杀。他的死,只会是贺涟让人做的。他们俩人才进了百醉楼,就听见——“那江老板的小腰细的,跳起舞来扭来扭去,真是销魂!想想,若是能和她春风一度,也是一桩风流韵事了!那卫国舅平日里倒是一本正经,到了美人裙下,不也缴械投降了吗!”‘啊!……’一根筷子如同破空的利箭,直接飞射到那人脑门侧面一指的距离,而后哐当一声嵌入他身侧的木桩之中。若是那筷子再往左侧偏一点,势必就能射穿他的脑袋,吓得他当场尿了。李旭站在卫韶身后,瞧着被他们家大人吓尿的灰衫男子,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那人胆子真够大的,怎么敢在这乱嚼舌根。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吧!遇到正主了,算他倒霉!不过,他们家大人,也太吓人了。从前,他亲耳听见的诋毁他,猜忌他的话,也不少啊!倒是从未见他这般震怒过。他暗忖,这是之前在宫里,又被那些老臣给气着了?才会如此大的肝火!?可是,不对啊。他们家大人,对那些个迂腐的老家伙,不是也早就免疫了吗?就算他们又在早朝之上,参奏了他们家大人几本,他不该如此介怀啊!“这是谁啊?怎么出手这么狠?”“……嘘……那就是卫国舅!刚才那人也是不长眼,竟敢说出那样的话来!”“哦……那江老板,不是就和卫国舅……嘿嘿!”“你快闭嘴吧!你也想尿裤子啊!”“……”卫韶厉色的冷眸睨着那灰衫男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连个屁都没敢放。捂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裆,直接逃之夭夭。长袍一挥,他转过头迈开大步走上二楼。来到雅室之后,卫韶一句话都不说,只拿着小二给倒好的酒,仰首下去,就是一杯见底。不到片刻,两壶清酒都被他喝了个溜干净。李旭站在一旁,瞧着他这借酒消愁的举动,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在晃荡。可他,连半个字都不敢问呐!:()插翅难逃,权臣国舅太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