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芷若一直等到夜色盛浓,才等到若水来请她。“王妃娘娘,王爷请您去楠仙阁一趟。”这是她第二次进到这里。同样也是在深夜。只是,这一次文芷若走进楠仙阁正厅的时候,楚王已经在了。不止他在,他的怀里,还依偎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正掩唇娇笑着,在与他调情。“你想见我?”瞧见文芷若的身影。楚王那双桃花眼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凉意,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文芷若的眸光在那女子身前停留片刻,而后,她点头,道:“是!臣妾有话,要问殿下。““说。”那一晚,她太害怕,没敢仔细看过楚王的眼睛。因为,彼时,他的目光太过阴冷,让她很不舒服。这一刻,文芷若与楚王面对面。他坐着,她站着。房间里的烛光明亮如白昼。因为心中存疑,她的胆子也大了几分。文芷若这一次终于将楚王的桃花眼看的清清楚楚。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白玉似的小手不受控的用力攥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她的掌心。是他!就是他!她可真傻啊!文芷若真后悔,上一次,她没有好好的认真的去看一眼楚王的眼睛。在芙蓉楼里,与他隔着面具,见过那么多次。文芷若怎么会忘记他那双眼眸,生的如何样子呢!“你倒是,说话啊!?”楚王浓眉拧起,捏着酒杯的大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他不明白,为何对着别人,他可以谈笑风生,逢场作戏。无论做什么,他都可以游刃有余,轻松自如。可是对着她,他却根本做不到,心神平静,随意调笑。仿佛文芷若的眼神,如同皎月,能够沁透他的伪装。明知道,他的人生,不该与她这么洁白如雪莲的人,纠缠一处。他残破的人生,也没资格,获得任何真正的幸福快乐。所以,之前,他故意躲着她。明知道,她对他那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早已倾心。他却一直忍着,不敢与她越半步雷池。甚至在她登门求他之时,还故意对她冷言冷语,奚落嘲讽。当时,李适就是为了能让文芷若彻底厌恶上他。可是,老天爷还真是喜欢捉弄人。他那个小外甥,偏就这莫名其妙的给他们赐了婚。李适原本以为,就算他们成婚了。他依旧可以过着从前的日子。只要她不往他眼前晃悠,便好了。只可惜,当昨日那红绸将他们二人牵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整颗心,就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文芷若那张净白美丽的脸,还有无辜隐忍的水眸,就像是无形的绳索一样,把他的心神都困在一处。昨夜,在他们的新房里,他偷偷进去为她更衣,盖被时。被半梦半醒的她拽着手臂委屈的问,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对他的时候。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既然她已经属于你了。不如干脆就将所有的真相都坦然的告诉她,然后,与她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下去。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嘲讽他,说,李适,你省省吧!人家可是文家的掌上明珠,就是因为瞧不上你,才会冒着损毁清誉的风险,一个人跑到这来求你,不要同她被赐婚的。你难道忘了吗?你这辈子,没人会再爱你了!你也不配,再得到任何的爱!爱你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你只配自己活在你的地狱里!李适当场暗自发誓,若是文芷若再这么不懂躲避的跑到他眼前来,他便再也不会心软了。可是,她偏偏就这么的执着,真的就又跑来了。他的心里又激动,又挣扎。只是,面上还在强装镇定。“殿下,我想知道,你手腕上的伤疤,是从何处而来?”楚王握着酒杯的手腕一顿,沉默半晌,他冷声道:“与你何干?”坐在他怀里的年轻女子元姬,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吓得一哆嗦。从来,她都没见过,在她们面前素来温和爱笑的楚王殿下,如此阴冷的一面。以前,他去她们这些罪臣之女被罚没的云水舞坊喝酒赏舞,从来都是温柔细语的对待她们的。这一次,她能破天荒的被楚王带出舞坊,跟着他回到楚王府。元姬还以为,这位天潢贵胄,终于是动了凡心。她便一直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得他的欢心,幻想着,也许今晚就能留下侍奉他了。只是,元姬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为何从来不会与任何女子过夜的楚王殿下,这次会将她带回来。原来,他是为了气他这位新婚王妃的啊。呵……文芷若身影晃动,险些跌坐在地。,!这不就是他的声音吗!?不过是与戴着面具时的他相比,没了温柔,多了阴冷。怎么,她那一晚,偏偏就没认出来呢!?文芷若,你真的好白痴!“殿下,昨日是我们的新婚夜,你喝醉了。所以,留下臣妾一人独守空房。今晚,你没醉。能,补上吗?同房花烛夜,对臣妾而言,是很重要的。“天知道,文芷若是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才当着一个陌生女子的面,才对楚王说出这样的话来。话音一落,她那娇颜之侧,早已染尽红霜,赤血一般。‘咔嚓!’楚王手里的酒杯,碎了。被他捏碎的。屋脊之上的无极脑门上冷汗窜出。他们这位王妃娘娘,果然不是寻常人。上一次来,朝着他们王爷扔花瓶。这一次,嫁入王府第二日,竟然当着别的女子的面,说要和他们王爷补洞房花烛夜!?要不是他亲眼看着那喜轿是从文家大院里抬出来的。无极真会怀疑,上次来的人,和眼前这王妃娘娘,都是别人易容的文家大小姐呢!不是都说文家大小姐,知书达礼,多才端庄,文雅内敛吗?他见到的,咋一直都不是呢!?“王爷!”元姬看着楚王手心里往下滴落的血滴,当即吓到结巴了。这场面,有点邪门啊!“王爷!奴家突然有些腹痛,请恕奴家去一趟净房。”:()插翅难逃,权臣国舅太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