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做错,只是你刚出宫,不知道世事险恶,等你熟悉之后,就会慢慢明白这些事的。”不过,看着眼前少女白皙的脖颈,还有因为难过生气而红了的耳根子,他脑中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若是她能一直停留在对世事充满善意的时候,似乎也很好。不对,她又不是他的亲妹妹,这不是他该插手的事,该生出的想法。陆晏廷努力压下心中的念头,收回思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换上了那副不动如山的神情:“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会叫人去查的。”江近月听见这话,蓦地转过身,一双泪眸直直盯着陆晏廷:“什么?”陆晏廷喉结一滚,将手负在身后,继续说:“从方才你说的事情经过,可以看出他前后行为明显不一,且你的东西没有问题,他的孙女却忽然昏倒,他还不着急带她去看大夫,而是抱着昏迷的孙女跑回来,对你说出那样一番话,一看就是被人教过的。”江近月只顾伤神,浑然没注意眼前人的不对:“他怎么这么坏呀,我看那小女孩可怜,才将蜜饯送给她的,想不到会这样……”“也不是坏。你看他穿着打扮,还有手上的冻疮,就知道他的确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老百姓。”“你想想,他辛辛苦苦一整年,却连蜜饯都舍不得买,若是突然有个权贵一时兴起,和他说只要给孙女喂点无毒的安眠药,再帮他做一件小事,那他就能得到比卖十年炭还要多的银子,这不仅可以叫他们过个好年,以后也都不用如此辛苦,那设身处地,你觉得他能拒绝吗?”江近月心绪复杂地看陆晏廷一眼,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嘟囔道:“那是谁要花这么大价钱针对我,是不是同行呢。”“倒也未必,附近的商人大都知道此处原本是宁国公府的产业,不敢找麻烦,或许另有其人。”江近月想,那定是她的仇家,可她哪有什么仇家,在国公府里,沈菀倒是和她不对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干的。陆晏廷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说:“你放心,此处本是我的地盘,有人这样找麻烦,说明也没将宁国公府放在眼里,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江近月轻声叹口气:“世子,我好像又欠您一个人情了。”陆晏廷听见这话,有些好笑,她如今对待他,就像是心中有一把天平一样,事事都要权衡清楚。江近月想了想,一脸坚定地对他道:“世子,您放心,等来年我凑够五十贯后,一定会尽快还给您的,不叫您吃亏。”陆晏廷低声笑了:“这不是你上回说的条件吗?”“这……”江近月咬了咬唇,好像是的。她一时想不出办法,便问陆晏廷:“那世子,您想要些什么?”陆晏廷想了想:“这样,你每月给我店里一成的分红,如何?”“这……好吧。”她店中的收益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一点点,陆晏廷还只要一成,怎么算都是很合适的买卖。可江近月知道陆晏廷身后的实力,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他来说,就像孩子在是扮家家酒一样,而他就是那个陪着玩的大人。但没办法,她如今能还的的确不多,只能期望着有一日这小店能致富,好让陆晏廷多赚些了。与此同时,青崖赶着马车到了店门外:“世子,姑娘,我回来了。”陆晏廷转头看他一眼,对江近月说:“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吗?”江近月依旧有些迟疑,现在是阖府用年夜饭的时辰,她不想这时候回去,可是也不好再拒绝陆晏时,加之外头的确有些冷,便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回去了。”陆晏时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多问一句:“是不想回府吗?”或许是方才在陆晏廷哭过,已经很丢脸了,江近月听到这话,也没想着再掩饰,破罐破摔地道:“对,没人和我玩,我待在这里自在一些。”陆晏廷再次看了看天色,还有外头的青崖,无奈道:“一会儿到夜里人更少了,到处黑漆漆的,你自己在这会害怕。这样吧,我今夜也不得空回去,你便跟着我去大理寺吧。”江近月不确定地问他:“可以吗?”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之后,她匆忙点头,动作极快地收拾好东西关上店门,跟在陆晏廷身后出了门,生怕对方会反悔。陆晏廷正要上马,看见她的穿着,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黑狐大氅,往江近月的身上套。江近月要躲,陆晏廷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等江近月反应过来时,他正在给大氅中间的系带打结了。江近月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合适,她急忙道:“世子,我穿得很厚,一会儿还要坐车,一点都不冷的,还是您穿吧。”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淡粉漳绒的裙子,里头还有厚厚的内衬,脖子上也带了围脖,都是上回在隔壁成衣行试衣时,陆晏廷让女掌柜给她选的,比以前在宫中过的每一个冬日都要暖和。“你耳朵都冻红了,还不冷么?”陆晏廷将系带给她系好,便让江近月上马车。她也不好多言,等到了马车上,正想将衣裳脱下,但感受着余温,到底没有动手。……马车在路上行了一柱香左右,在西举院巷附近西门内西大街停下,此处乃是大理寺官署所在地。江近月跟着陆晏廷下了车,过了三重大门,和对方进了大堂。令江近月没想到的是,这间巨大的屋中灯火通明,有几十人正坐在案前翻阅卷牍,时不时有人从她和陆晏廷面前经过,对陆晏廷行礼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一脸行色匆匆的样子。江近月看得好奇,明明是除夕,官府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彻夜不眠地处理事情,就和从前她在宫里当宫女一样苦。陆晏廷带她走到最中间一扇门前,推开门,带江近月进去。:()表姑娘孕吐不止,世子他日宠夜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