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晏廷又补充:“我知道这事对你的影响根本不可磨灭,这十多年的深宫生活和你心中的执念也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抹去,但如今既有了重新生活的机会,可以慢慢来,一点点试着同他人相处,试着同姑娘们一起玩,也试着不要再害怕我,你没有低人一等的。”江近月迟疑着点点头,她想,世子当真是很好的人,不愧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也怪不得家塾里头那些姑娘,对他那样青睐。……陆晏廷陪江近月用完饭,便又去外头忙了。将近子时,云书从外头进来,对陆晏廷道:“世子,李公子来了,在后头的望天亭,说要见您。”陆晏廷从案牍中抬起头:“这个时候?他可有说是什么事?”云书摇摇头。陆晏廷放下手上的事,大步往外走,经过江近月所在的小间时,见里头灯火通明,细听还有书卷的翻动声,他叩了叩门:“太晚了,早些休息。”里头不多时便传出少女有些困乏的声音:“是,世子。”陆晏廷得到她的答复,便往后院走。望天台位于大理寺的最北端,高耸入云,和城中几个望火楼遥相对望,乃是前大理寺卿命人所建。此刻底下站了不少人,沉默地像夜里的雕塑。陆晏廷顺着台阶爬上去,遥遥见那人一身墨绿色长袍,坐在台上,一杯一杯饮着酒,望月出神。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晏廷,你来了。”此人看样貌比陆晏廷年长几岁,瞧着温和儒雅,下颚尖秀,本是清朗公子的长相,可眉目间却凝着一股说不清的愁绪。陆晏廷朝他一拱手,在对方对面坐下。那人继续给自己倒酒,直入主题地问:“宁珩的事查得如何了?”“基本确定是赵国人埋伏在京中的暗桩所为,等年后,我想重新接手清剿暗桩一事。”“你母亲可不大愿意。”见李琰又在倒酒,陆晏廷皱眉:“您知道,母亲干涉不了我的事,若是不亲手杀了那些人,我永远无法安心。”“好吧,那就年后再说,对了,此番百济的使臣遇害一案,查得如何了?”“据底下的仵作来报,那使臣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是中毒的迹象,我瞧着,这事也和赵国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他死在我大魏境内,此刻时机特殊,所有使臣都齐聚一堂,此事若没有妥善解决,势必会影响两国邦交。”陆晏廷点头:“您放心,三日内,定查出真凶。”李琰便笑了:“好,对了,听说今日你身上跟了个小尾巴,怎么还藏着掖着?让她过来,我也想见见。”陆晏廷一怔,解释道:“她虽然出自太后宫中,但对太后的事也知之不多,如今住在家里,就当寻常姑娘养着,也已经调查过了,她没问题。”“我何时说她有问题了?不过是想看看多年不近女色的陆大人,怎么会将一个小表妹带在身边。”李琰来了兴趣,执意要见江近月。……江近月正在小间里休息,听一个小吏过来说,陆晏廷的客人要见她,便跟着那人一路往北走,等到了望天台,她刚上去,见到陆晏廷对面的人,她身形一颤,慌忙跪下行礼:“奴婢拜见陛下。”今儿个是除夕,宫中会有宫宴,明日天不亮,陛下和百官还有元日大朝会,怎会在这个时候出宫?“不必拘礼,起来。”李琰淡笑着打量她,对陆晏廷说:“这就是那个救出太后的宫女?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江近月站起身,站到了陆晏廷身边,两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前,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显然有些害怕。李琰给她喂了针定心剂:“你放心,你既然已经出宫,太后的事不会再牵连到你,不用害怕。”“是,陛下。”李琰又开始同陆晏廷谈论政事,过了半刻钟,他终于起身:“对了,晏廷,明日还有大朝会,你不如同朕一起回宫吧。”陆晏廷推辞:“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些公务尚未处理完,恐怕不能如陛下所愿了。”“那好吧。”李琰无不遗憾地负手佯佯走了。送走陛下,恰好就到了子时。江近月注意到一旁的沙漏,忍不住说:“世子,新年到了。”“嗯,表妹,新岁安康。”陆晏廷话音刚落,便有一连串的烟火自天边绽开,让原本沉寂的夜色忽地炸出了人间烟火。江近月看着天空,久久不肯低头。“天色已晚,我一会儿便要入宫了,这就让青崖送你回府,可好?”“好,多谢世子。”……直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天边的烟花还在接连不断地放,可是很快,又消散在黑夜中,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就像她对陆晏廷的感觉。,!江近月苦恼地捶了捶脑袋,努力让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从脑中挥去。因为世子一直帮着她,是出宫后唯一给她帮助,替她打算的人,所以江近月心中才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但世子这样对她,也并不是因为:()表姑娘孕吐不止,世子他日宠夜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