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低头用了两口早膳,并未立刻应答,自从方才听到陆晏廷被贬官要离京,她已经心乱如麻。其实,她很想去查爹爹的事。当初离宫之时,那人说好的,两年内会回到长安,把爹爹之案的证据给她。江近月一直在等,所以她一出宫,就没打算回杭州,也选择在长安开铺子。可如今两年都要到了,看赵魏的形势……怕是他根本在说笑。陆晏廷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试探着问:“月儿,你若是还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我尽量满足你。”要和陆晏廷说父亲的事吗?嘉州、杭州,相隔千里的地方。他去嘉州,也不是游山玩水,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或许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错到离谱,错到不能说。江近月的眼中,除了茫然,更多的是悲哀。……王师向赵境进发,行至山阳关前时,忽遇大雨,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些。皇宫之中,钦天监来报,天象有异,太白经天,乃不祥之兆。皇帝冷哼一声,本不欲相信,但见朝中争论一片,又商议半晌,只好先命大军原地驻扎三日,再行启程。可是没过两日,前线来报,在王师军帐附近,发现赵国探子的留下的踪迹。“陛下,难道赵国人时刻注意着我们的动静吗?”老内监问。李琰放下密报,冷哼一声:“这些宵小之徒,看来是已经收到了消息,钟日惶恐不安了,想来赵国实在无人,连细作都这么没用。看朕不杀他们个铩羽而归!”可是没过几日,众人却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那些“赵国人”仿佛引着大军往边境去似的,时不时留下些踪迹,就好像是在挑衅一般。几天里,军帐四处又连续看见不少赵国探子,一时四面楚歌,乱了军心。而后,位于赵境之北的晋国率先一步偷袭了赵国的关城,却中了提前设好的埋伏,五千精兵几乎全军覆没。这一番,朝野之间都知道赵国的图谋,好在大军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这才没有涉险。皇帝下诏,让大军火速往回撤,这场仗,最终也没打成。……一家三口离开的那日,已经到了四月初。春讯已至,寒冬消凛,天色碧蓝,清明和暖。百姓们已经褪下了厚重的棉衣,换上轻软的春裳,但江近月因为产后虚弱的原因,依旧裹着厚厚的披风,穿得比小葫芦还多。车队已经整装待发,老夫人拄着拐杖,在门外叹息道:“二郎,你看看,你多么不值得,如今战也不打了,你却还是要走!”陆晏廷扶着老夫人的手,劝慰道:“祖母,马上要入夏了,嘉州水患严重,若是我去了,也能为他们出一份力,不是吗?”“何况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在外任满一年,便可上奏归家省亲,且至多三四年,我也就回京任职了,您不必太过忧虑。”老夫人看看他,又看看陆晏廷身后抱着孩子的江近月,叹息道:“话虽如此,可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孩子才两个月大,就跟着你们赶路!跟你说了多少次,把孩子放在府里,你就是不听!虽说你母亲……”陆晏廷想都未想,还是拒绝了祖母:“无论如何,孩子还是不要离开父母的好,当年我父母忙于国事,无心理会我,孙儿深知其中苦楚,多亏祖母照拂,孙儿才能安然长大。可如今祖母年事已高,这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带吧。”江近月怀中的孩子睡得黑甜,老夫人给他塞了个小金锁,又喟然长叹:“真是作孽。”……夫妇二人辞别老夫人之后,便抱着孩子上了马车,车队在清晨启行,一路赶往码头。在船上的第三日,正好是江近月十九岁的生辰。夜里,窗翕开一缝,吹入徐徐清风,房中的墙上全是水波的倒影,江近月侧躺着,看着床上的孩子,疑惑地摸摸小葫芦的脸:“小葫芦,你好安静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呀。”小葫芦刚睡醒,也听不懂江近月在说什么,把腿翘得老高,又重重放下,循环往复,乐此不疲。陆晏廷提着个食盒开门入内,叫江近月:“月儿,下来用晚膳。”江近月下床一看,见他从食盒里头端出一碗清淡的素面。二人走时,虽带了厨子给江近月和小葫芦做专门的膳食,但江近月生辰这日,陆晏廷还是自己下厨,给她做了碗面。江近月尝了尝,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表哥,你居然会做饭。”陆晏廷让她慢点吃,又说:“我不会做,刚在底下学的。”他果然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他第一次做出来的味道,居然比江近月去年做的好多了。陆晏廷说完,又从底下取出个小匣子给她,“还有这个。”江近月只顾着吃面,没去看那里头装着的是什么,直接问:“是什么啊?”陆晏廷显然也不是会让她猜猜猜的人,他直接说:“我今日带小葫芦下去甲板兜风时,看见船上一个波斯商人在卖首饰,这里头是个流苏簪子,我看样式挺别致的,就买回来给你当生辰贺礼,你看看:()表姑娘孕吐不止,世子他日宠夜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