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远质问时，满脸严厉，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投射到沭河县委书记陈栋身上。小煤窑事故处理，他可以往郑泽轩身上推，但这事却没法推。他作为沭河县委书记，得知这事后，理应向市委市政府汇报。重大安全责任事故隐瞒不报，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陈栋转头看向郑泽轩，用力向他使眼色。郑泽轩这次并未搭理他，一脸正色道：“市长，事故发生后，我就向梁书记和陈书记做了汇报。”“至于为何没有上报市委市政府，我一无所知。”郑泽轩说这话时，面露坚定之色，心中暗想：“你们以为老子是傻子，将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市长若是追究责任，大不了一起完蛋，凭什么我独自一人承担所有责任？”这本就不是郑泽轩一个人的事，他当然不会独自承担所有责任。“陈书记，请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凌志远两眼逼视陈栋，沉声道。郑泽轩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直言不讳的向陈栋发问。陈栋面露郁闷之色，出声说：“市长，这两起事故各有一人死亡，我们县委、县政府经研究决定，暂时不报到市里。”“等事情彻底解决后，形成一份综合性报告，再上报市里。”陈栋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别说在场的大小官员，就连那些矿工都听得出来，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凌志远阴沉着脸，冷声道：“陈书记，你的意思是说，两次事故各死一人，不属于重大事故。”“作为县级党委、政府，你们有权自行处理，不用上报市里。”“我这么说，没错吧？”体制内，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栋之前说的很婉转，但意思正是凌志远所说。“是的，凌市长。”陈栋无奈只得将心一横，认下这笔账，“根据相关规定，只需将事故处理好，普通事故可以不向市级党委、政府汇报。”“陈书记，沭河县在同一天发生两起煤矿安全事故，而且都造成人员伤亡，这难道还不算重大事故？”凌志远怒声喝问，“请问，你觉得，出多大事故，才需要向市里汇报？”面对质问，陈栋哑口无言。他心里很清楚，这时候与凌志远争辩，对他而言，并非好事，索性选择闭口不言。凌志远抬眼狠瞪，沉声道：“这不是两起简单的安全事故，我将请省市两级纪委介入调查，务必查清真相，给死者、伤者以及他们的家属一个明确的交代。”陈栋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放眼沭河县，除了他是副厅级干部以外，其他最多也就是正处。根据纪检工作要求，只有副厅级以上干部，才需要省纪委调查。市长凌志远明白无误的表示，请省市两级纪委介入调查这事，不但包括他在内，而且将他作为重点调查对象。这对于陈栋而言，如同晴天霹雳，令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谢谢凌市长帮我们主持公道。”张富贵抬眼看过去，一脸正色的说，“我代表黑水河小煤窑数以千计的矿工谢谢您！”听到他的话后，其他矿工纷纷点头称是。“老师傅，你们黑水河开发大概有多少家小煤窑？”凌志远看似随意的问。“大概有……”张富贵没想到凌志远会这么说，面露沉思之色。“市长，黑水河开发区保守估计，有一百零八家小煤窑。”众诚矿业公司矿工队长鲁大庆应声作答，“近期，还有多家小煤窑正在筹建之中，有些已经悄悄投入生产了！”凌志远听到这话，满脸惊诧：“怎么会这么多？”“陈书记，这都是你们黑水河开发区批准成立的？”“不是，市长，绝没有这么多！”陈栋急声作答。凌志远抬眼看过去，沉声问：“陈书记，请问你们开发区批准成立的小煤窑，一共有多少家？”“市长，这……那什么……”陈栋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抬眼看向梁西庆和郑泽轩。凌志远询问，经开发区批准建立的小煤窑具体数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做出准确回答。梁西庆和郑泽轩见到陈栋的目光投射过来，连忙低下头，不与之对视。他们俩虽兼任黑水河开发区的党工委副书记和管委会副主任，但只是挂个名而已，并不过问具体工作。陈栋通过沈琳将黑水河开发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根本不让他们插手。他们在这节骨眼上，绝不会站出来帮其背锅。“陈书记，你作为黑水河开发区的党政一把手，竟然不知道辖区内有多少家合法合规的煤炭生产企业。”凌志远满脸怒色，沉声道，“你的工作干的真是太出色了。”陈栋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恰巧这时候，他见到沈琳过来了，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沈书记，你来的正好。”陈栋装模作样的说，“你前两天向我汇报过开发区持证经营的小煤窑共有多少家的？我忙着仓储基地成立的事，一时间记不起来了。”这理由虽很勉强，但好歹也算说得过去。沈琳听到问话，急声作答：“书记，我们开发区批准的煤炭开采企业共有三十六家。”陈栋挂断的电话，沈琳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到仓储基地来。她刚走过来，便听到陈栋询问小煤窑的事，应声作答。陈栋听到这话，长出一口气，抬眼看到凌志远，急声重复沈琳的回答。“市长，我这两天忙于仓储基地的事，忽视了对小煤窑的治理工作。”陈栋不动声色的说，“请您见谅！”凌志远并未搭理他，抬眼看向美少妇，沉声问：“你就是黑水河开发的党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副主任沈琳？”陈栋听到这话，吃惊不已，暗想道：“市长从未见过沈琳，怎么会一眼识破她身份的？”“他不会早就关注黑水河开发区了吧？”“看来我得多加防范，绝不能掉以轻心！”尽管陈栋称呼沈琳为沈书记，但凌志远如果事先不作了解的话，绝不可能一口道破沈琳的身份。：（）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