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正午时分起,至夜幕低垂,安陵容腹中的孩子迟迟未能降生,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太后目睹一盆盆刺眼的血水从产房方向不断端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匆匆赶往佛堂诵经,祈求佛祖庇佑。与此同时,养心殿内,皇上紧锁着眉头,手上的佛珠撵得飞快,发出连串清脆又急促的声响。案头的折子堆积如山,皇上却不时抬头望向门外。“苏培盛!”皇上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略显焦躁地询问着,“承禧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养心殿门外,苏培盛的身影焦急地徘徊着,不时地往宫道上张望,双手下意识的搓动。期盼着能有好消息传来。听到皇上的呼唤,苏培盛连忙稳了稳心神,快步进入殿内,躬身行礼后答道:“回皇上,奴才也急啊。只是,这妇人生产之事,本就是天数难测,非人力所能干预。半个时辰前,小夏子才刚从承禧殿回来。说是安贵人今日遭逢惊吓,以致产程不顺,有些难产之兆,情况确是堪忧。”苏培盛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偷偷瞧着皇上脸上的焦急之色,斟酌言辞。“但请皇上宽心,太后娘娘已经去佛堂,亲自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为安贵人及龙胎祈福,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皇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眼中的忧虑如同乌云蔽日,不祥之感愈发强烈。他猛然想起,今年吉林打牲乌拉总管衙门进贡了一支罕见的百年老山参。“苏培盛!”皇上急切地再次吩咐道,“你速去内务府,将前些日子朕收着的那支参取出,立即送往承禧殿,给安贵人服用!”说完,皇上已等不及苏培盛的回应,自顾自地穿戴整齐,步履匆匆,直奔长春宫而去。长春宫前,夜风似乎也带着几分凉意。皇上刚至宫门口,产房内断断续续、揪人心肺的呼痛声如同细针一般,一下下戳着皇上的心。皇上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他几乎本能地加快了步伐,直奔产房而来,他快步走到产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轻声呼唤:“容儿,你怎么样了?朕来了。”产房内,安陵容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她隐约听见皇上的声音,脑海中清明了片刻。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的腹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她心中默念:“宝贝,娘亲上辈子未能护你周全,这次,无论多艰难,我都会拼尽全力,让你平安降生。”安陵容暗中积蓄力量,忍着身上的疼痛,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对着门外的皇上说。“皇上,臣妾……感激上苍,让臣妾有幸怀上皇上的孩子。只是臣妾真的好累,好痛……若真有意外发生,恳请皇上,无论如何,都要保我的孩子平安。”说到这里,安陵容的声音已变得断断续续,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哽咽之声更是让人心碎。“若臣妾不幸……还请皇上成全,让惠贵人做我孩子的干娘,望皇上能好好疼爱我们的孩子,告诉他,他的额娘是爱他的。陵容……在此……恳求皇上。”皇上的心,随着安陵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打着,心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失去纯元的夜晚,那种痛彻心扉、无力回天的绝望再次将他包围。就在这时,产房内传来芳若焦急而坚定的呼唤声:“小主,小主,您不能睡,一定要坚持住!”将皇上拉回了现实。“太医!太医何在!”皇上几乎是咆哮着喊道,“快!快把人参送进去,务必要母子平安!谁都不许死!朕是天子,朕在这里,谁都不能离开朕!”随着皇上的命令,宫女太监们奔跑着,太医们紧皱着眉头开方,一碗碗汤药被送入产房。芳若的声音在产房内持续回响,她紧紧握着安陵容的手,不停地鼓励着:“小主,您不能睡,小皇子还等着见您呢,您是他的亲娘,不能抛下他不管。”安陵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众人的期盼与努力下,孩子的双肩露出来了,产房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妇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芳若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安陵容在听到这一声轻叹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在她昏迷的这一刻,嘴上也是带着笑的。她知道,这一回,她成功地护住了腹中的骨肉,并且方才她模仿纯元皇后的话语,也定能激起皇上的怜惜之情。皇上在外焦急地踱步,满心担忧,这时,见到方若姑姑抱着婴儿出来,高声道喜。“皇上龙恩浩荡,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安贵人为皇上添了一位皇子!”皇上的心情瞬间从谷底升至巅峰。他激动地连连点头,高声说道。“好啊!好!承禧殿上下皆赏半年月俸。晋安贵人为嫔,以彰其功。待皇子满月之时,再行册封礼。”皇上满心欢喜地接过孩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五阿哥,眼中满是慈爱。他向芳若姑姑关切的问道:“容儿怎么样了?”芳若姑姑脸上浮现出敬佩之色,轻声答道:“安小主累极,生产之时又耗损了大量元气,此刻仍在昏睡之中。太医已经诊过脉了,说是需要好好调养身子,许是要坐双月子才能恢复过来。””皇上听闻此话,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只要人安然无恙,那便是最好的消息。随即,皇上传下口谕:“在安嫔坐月子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打扰,日常请安等琐事也一律免除,待安嫔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做计较。”:()重生陵容干翻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