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对自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谢纾的行为感到厌恶,但他把这归咎于谢纾,“大半夜的,不好好穿鞋到处跑是做什么?我是这样教你做事的?”
谢纾脚趾情不自禁地扣了扣,他低下头,谢棠生以为他会跟从前一般呛声,可是这个时候,这往常全身是刺的小刺猬居然只是低声软软地道:“……对不起,父亲。”
谢棠生一顿。他扭过头来,拧着眉,“你吃错药了?”
谢纾抬起头,露出眼尾的嫣红,谢棠生眉头拧得更紧,“又哭了?”
他没问谢纾为什么哭,是不是在哪里受了委屈,而是斥责道:“你多大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哪里像个男人!”
“我……”
“够了,反正又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谢棠生呵斥,“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这个毛病?”
他们父子站在月色之下,谢棠生站高位,他俯视着谢纾,好一副高傲做派,好似他是全天下最正确之人,因此,梦境中有弟子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道:
【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啊……不能好好听人说话吗?】
【这……似乎好像真的重来了啊?不会谢纾真能穿越过去吧?】
【如果他真的能穿越过去,那他做的事……难道真的是为了阻止昆仑覆灭?】
【如此一来,谢长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们偷偷看谢棠生,谢棠生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又来了。
上一次,谢纾记忆中他派遣了昆仑金丹期的弟子下山去支援亡村的时候,已经有些弟子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
他这辈子,对别人的评价看得比生命还重,那就是他的自尊与价值组成的全部部分。
他厌恶地看着梦境中的那个有些无措的少年,嫌恶地想,真是令人讨厌。
可那又如何?他终究是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他无所谓地想,现在他人也死了,还能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梦境中,谢纾脚尖蹭了蹭地面,这是他无措的表现之一,他低着头,说:“父亲……我……我想先同你说个事。”
“……魔教在明天,会攻打亡村,到时候,可以麻烦您不要让金丹期的弟子下山吗?那是魔教的弟子,我们……”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谢棠生打断他的话,皱眉,“什么明天?你怎么会知道明天的事?你又想捣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