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打败的逻辑闭环。三元放弃辩论,柔声宽慰道:“甭怕,筐里没老鼠,可能是一只迷路的正好路过。你要不放心,放点药吧。”
三元帮着她把箩筐放到太阳底下晒。水果店里有不少纸箱泡沫烂木头,再加上腐烂的水果,一阵的霉味。耳听真真姐抱怨:“放药可不行,万一毒了人咋办,水果可是生吃的……”
三元不知道咋办,面对梅雨季节,各家有各家的烦恼。番仔的毛巾老是晾不干、煎饼店的绿豆粉黄豆粉老是长虫子、他的书会发霉长斑,甚至卷曲。漫画店还有一大麻烦,地势太低,门口常常积水。
现在又出现了老鼠。
福星街人人都在讨论鼠群。都怪海音的故事讲得太逼真,如果他说的是塔里养着丧尸军队,就不会引起诸如“找人进井里看看”“去塔里下点灭鼠强”这么有鼻子有眼的讨论。
实际上,没几人真正见过老鼠。三元想,是真的有老鼠,还是真真姐的幻觉以及自己的海音ptsd?他不知道,他也怕老鼠爬进地下室,半夜钻进被窝里咬他的鸡鸡。为此,他终于养成“关门”的习惯,睡觉前一定会把地下室的入口盖好。
望着楼梯,三元惘惘地想,这样海音即使进得来店里,也进不来他房间。为什么不早这么做,任由此人登堂入室?邬三元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老友记
张震威走进漫画店时,三元正把漫画放在烘干机上除霉菌。“《漂流课室》”,张震威随手翻了翻,“嚯,好老旧的漫画……咦,这本我看过!”
他指着一个角色上用红笔画的犄角,“这是我做的印记。”
“是呢,你最没素质了,把我家的漫画都祸害个遍,”三元翻出另一个涂鸦,“这也是你画的。”
“这个秘密就你知道,”张震威怀念地抚摸发黄的纸张。两人相对一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除了没处可逃的邬三元,张震威可能是在乌有乡待得最久的孩子。两人各占据一角,三元在叠着高高的漫画旁边,拆玩具汽车、拼机器人,张震威就缩在对面看漫画。两人各不干扰,甚至从不说话。
他们不但是小学同学,初中时还分到同一班级。三元讨厌漫画,连带也看不上沉迷漫画的孩子;张震威也很少正眼看他——只偷偷地斜眼看。两人就那样偷偷关注对方,从不交集。
“你第一次跟我说话是什么时候?”三元把漫画摊开,检查有没有霉菌,“五年级的时候?”
“三年级吧,‘邬三元同学,你的语文作业还没交’,你就没交过语文作业!那时候怎么没被打屁股?”
三元哈哈笑:“对对,你是副班长,他妈的天天催我交作业。”
张震威不只是副班长,还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每回有人参观课堂,他必然被叫出来答题。“年年三好学生,语文英语全级第一,全市最佳辩手,道德标兵……谁想跟这样的人混一起?”三元遗憾道,“但话说回来,如果三年级我们就是好朋友,你就可以帮我做作业了。”
“想得美!”
三元摸了摸张震威白皙的脸,“我知道你的秘密哦张大律师,你不帮我,我拿个大喇叭向全校广播。”
“啥子秘密?”张震威乐了,“在漫画上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