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曲自然地贴在一起,三元一只手抱着海音的脖子,另一只手觉得眼镜碍事,把海音的眼镜夺过来,扔到了床上。两人再无障碍,三元拥包着心心念念的躯体,好像孤魂抓住了活人,只想尽可能地吸取暖意。
这地下室很安全,但也太孤清了!死气沉沉的,唯有的爱意是对漫画的执念,可那是死人的遗志,跟邬三元毫无关系。直到这一刻,地下室才是属于他的,是他的玉望和需求在主宰这房间。
他需要海音,非常需要。
两人嘴唇分开,三元嘴边的那句话才脱口而出:“你想干嘛呢?”充满挑衅,可被亲温过的嘴艳红湿闰,挑衅成了挑荳。
海音有满肚子的话要跟三元说,温柔的告白、情感的倾吐,以及对三元回应的期待,可此时这些话全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只是说:“我想跟你上。床。”
三元没有异议。
两副身体贴宰一起,情投意合。三元坐在床上,海音附身亲温他,他一颗颗地解开海音衬衫的纽扣,模向那健康的肌肉和皮肤;唇舍黏腻地回应他,那触感让他全身酥软。
三元脱了t恤,随手扔在咸蛋超人头上。于是那双蛋白眼再也不能诘问他们。这世界有什么意义呢?爱情有什么意义呢?语言和思考完全不能诠释此刻的快乐。
海音把大手办粗鲁地搬到床角,便拥着三元躺倒在大床上。这本来不在他的计划中,也根本不奢望能立时拥有三元,可这就是他想要的!三元真是可爱极了,主动、大胆而放档,海音在想要控制的玉望和失控的兴奋中摆动。
雨一直下,狂暴的雨声经过墙壁和地板的屏障,变得像潮水声一样。人如浮萍,四周是茫茫大海,两人只有彼此为依靠,在地下室以外,世界归零。
雨还没停,但声音已经变小。他们洗了个澡,出门一看,水位下降了,水塔和店屋灰灰白白的,福星街的街景又清晰起来。
刚早晨七点,大部分的店都没开门。他们走到大梦的铁栅栏前,大侠悠然坐在门口,啃着不知道谁喂食的大骨头。三元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抬起眼,海音正看着大侠吃饭,但三元知道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这感受太强烈了,一切呼之欲出——
三元清了清喉咙:“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海音笑:“是吗?我有什么要跟你说?”
这混蛋!跨过了那道坎儿,他反而摆起架子来了。昨晚的事不做数,没有确认和承诺,也就不过是登堂入室打个刨而已,在这城里,跟去个新开餐厅打个卡差不多。爽完了,谁也不当回事。
海音叉起了手,没有表态的意思。三元有点气恼,一边站起来,一边拍了拍手上的毛:“赶紧滚蛋吧,我要回店里了。”
海音没回他,趁他没站直,突然凑前去,亲了亲三元的额头。
三元额头一热,随即全身滚烫起来。笑骂:“你突袭上瘾了?”这蜻蜓点水,比昨晚的疯玩还让他面红耳赤,昨晚在大雨包围中,总有世界尽头的不现实感,可此时他们就在最平常的街头,卖彩票的大辉随时会叼着煎饼过来说“早啊,吃了没”!
海音这就是承认了吧?是吗?不是?三元陷入了幸福的迷惑里。
有人幸福,有人就该倒霉。海音心情愉悦地回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齐叫到厨房。
“抱歉,你明天不用上班了,我会按合约补你一个月的工资。”
大齐瞳孔放大,张大嘴,却说不出话。离赌约结束还有一个星期!他本来应该这样辩驳的。可他知道再过一星期也是这个结果,不管怎样,他已经输了。
“我不同意!”大齐压低声音,“蒙老板呢?”
“你别再纠缠她了,你知道自己跟她不是一个级别的。”
大齐仿佛挨了一闷棍。海音眼镜底下,是不再克制的居高临下。很显然,海音是胜利者,如果群体里只有一个老大,那大齐自己就是被驱逐那个。
大齐就是这么想的。
“那什么赌约,是你跟小尼子合谋搞我的,我不认!”
这话声量很大,厨房里的员工和店员们都看了过来。吧台的朱小尼也听到声息,放下工作,走到厨房门口。海音脸一沉:“我们好聚好散,你要是不满,可以找劳动仲裁。”
蒙宥芸此时不在店里,大齐顿感孤立无援,见到朱小尼的脸,怒意更是无可遏止:“店里谁都知道,你跟小尼子搞一块儿了!蒙老板被你这吃软饭的欺骗,真真瞎了眼。”
小尼脑子嗡嗡作响。又是这样,每当这些人有矛盾、生活不如意、事业不到预期,总是拿她一个女的祭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闭嘴吧!”她怒道。
却听海音冷静道:“小尼,别跟他吵。毕雁齐,快收拾东西走吧,你说这些没用的,不能改变现实,不如省省劲。”
大齐红着眼,阴狠地盯着海音。
海音不打算跟他争执,正想离开,想了想,又说:“你说什么我不跟你计较,你别污蔑朱小尼。我跟她干干净净,没你想的那种烂关系——我有男朋友了。”
大齐本来想闹,听到最后一句话,气焰一下变冷了。哈?!他脱口而出,一时之间脑子空白,忘了骂人的脏话。
大齐走了。背着他装了哑铃的大包,丁玲桄榔的,没人跟他道别。倒也不是势利眼,只是害怕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海音的男朋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