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音四目相对,三元放下叉子,清了清嗓子,“海老板,在房东和房客之外,我们算朋友吧?”
“嗯,算朋友。”
三元深吸一口气,脑里想:是什么样的朋友?难道真要我直接问出来?问就问,怕他是小狗!
“呃……”话到嘴边,他胆怯了。海音这么理性上进一人,如果他真想要,一定会主动提出。可见他是当成了娱乐消遣吧。何必给机会他嘲笑我?
“喝一杯,朋友,”三元举起白开水,“为友情和热爱和什么鬼拼搏!以后会更好的。”
海音笑道:“以后会更好。”
两人喝着白水,心里百万种滋味。
一个起雾的周二,张震威说的专家来了。专家是个年轻的小个子,走路奇快,海音和三元在塔底会见了他。三人寒暄两句,便跟着专家轻快的步伐爬到了顶上。
海音发现三元心神不宁,小声说:“怎么了,怕里面的‘老鼠’?”
“怕你把我扔进去。”
“怎么会?你掉进去的话,我跳进去陪你。”
“肉麻死了!”三元没忍住,笑得桃花盛开。
三元很久没上这个塔,目光首先去搜寻那个假的爱之涂鸦。巡视几圈,围墙上痕迹全无,只有一处有新敷上的泥灰,显得特别平整。不用说,必定是海音动的手脚。三元的心安定了,“那就好,等于海音帮我毁灭了罪证”。
专家先是往下俯视井口,井口已被封上,上面汪着水。海音问他:“我父亲说这里常有人跳井,是真的吗?”
“没听说过,”他的语速也超快的,“这肯定是传言啊。要跳楼的话,市里有大把三十层、四十层、六十层的高楼,现代人自杀是不会选择这里的,古人才会选择跳井。你们想想,跳进去一时半会死不了,在那黑索索的地儿,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熬个三天才饿死,忒受罪了。”
三元微微一颤:“确实啊。那这井为嘛封上呢?”
“蓄水池失去了功能、没啥用了呗。再说了,这里地势低,雨量大,水充满了井里,会滋养蚊虫霉菌。这个塔确实该拆了。”
专家风一样跑到围墙边,摸着边沿,“这整片围墙倒是新修的。”
“新修的?”海音和三元愕然。
“对啊,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年前加高的围墙。这里临近学校,常有学生调皮,跑到塔上来玩。家长投诉了很久,终于由学校出钱把围墙垒了起来。”
海音的表情,从震动、迷惑,终于变成咬牙切齿。三元喃喃道:“啊,这事我居然不知道,是了,我正在外边上大学呢,之前我爸也不让我上塔玩,完全不知道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