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说的话完全出自真心,我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纠葛,本来我跟他就没真正好过,”他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窝囊样。真不像话啊!他感到浑身无力,没法踏前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回过神来。眼角的余光中,一辆摩托在车后不远停着。海音直起了身。他有个微弱的印象,这车停了许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这一条街都是独立别墅,车流寥寥,摩托车更是少见。
海音回到车里,慢悠悠打着引擎,突然一打转,往摩托车的方向开去。摩托车的骑士没反响过来,瞬间被保时捷明亮的车灯罩住了。
海音快步下车,跟摩托车骑士面对面。这摩托的型号和骑士的外表,跟潜入停车场扎轮胎的破坏者很像,海音一度以为是邬三元在报复他,可仔细一看,这人比邬三元壮很多,头发也长。
“大齐?”海音扬起眉。那人慌张地握着车把,轰的发动了引擎。海音赶紧按住车把,“你跟着我干嘛?”
那边不回答。海音看了眼身后的大别墅,“你不是跟着我,你跟着蒙宥芸。”
骑士脱下头盔,正是被他解雇的咖啡师。“你有什么证据?我就是路过!”
海音慢慢放开手,冷笑一声:“街上都是摄像头,停车场的摄像头也不少,如果没出事,没人会注意到你,但要是有人报警的话,你每一天在干什么都会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他突然醒悟了一件事,“你弄坏我的车轮胎,就是让我不能接送宥芸,但今天她跟小尼去了福星街,而且我的车胎修好了,碰巧是我送她回来。你今晚想对宥芸干什么?”
大齐沉默不语,只是握紧拳头。
海音转身走向车,冷哼道:“有手有脚的人,不好好工作,把时间花在下三滥的事上!”
“你别走!”
海音不理他。刺耳的声音钻进海音的耳朵,风袭来,海音的身上汗毛竖起。速度太快了,海音连侧身都来不及,后背就被撞击倒地。他的脑袋落到柏油路上,钝钝的疼痛让他无法思考。
一个黑影居高临下看着他。大齐喘着气,好像他才是被袭击那个,“你,你别报警,对不起,我以后不跟着你们了!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单独跟蒙小姐说两句话,她不接我手机!”
海音无法回答,他的脑子都是懵的。大齐见他冷着脸不回应,跟平时一样讨人厌,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小白脸,你才下三滥!我怎么不好好工作了?我花了多大力气来提高我们店的水平,结果被你跟姘头搞垮了。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没有店要一个被解雇的人。”
海音终于听懂了一点,心里说:你不会跟人说是主动离职的吗……他嘴唇微动,说的却不是脑子里这句话。
“关我什么事。”
大齐怒上心头,一巴掌打到海音脸上!这巴掌可不是蒙宥芸的爱恨交加,又快又有劲,海音感到嘴唇都肿了起来。他才想起,大齐常年健身,手臂很有肌肉。抬眼看,大齐左右张望,然后打开保时捷的后备箱。
海音暗叫不好,正铆足力气准备大喊,就被大齐抱起来,推向后备箱。海音立即在身旁摸索,抓到了棒球棒的柄,使劲挥打!大齐被击中,呜呜地喊痛。可没想到他韧劲那么强,居然没倒下,下一刻就甩起头盔,朝海音的门面击去。
海音力气和反应本来不弱,但先被摩托撞倒了,一时半刻没有缓过来。头盔击中他的脸时,海音只感觉到两件事,一是眼镜碎裂,二是耳朵流出暖流。在晕过去之前,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棒球不是为了击中目标,而是不被捕捉。
可他已经被人抓在手里了。后备箱“砰”地盖上,周围只剩一线缝隙的亮光,虚弱地照着他逼仄的处境。
保时捷
海音睁开眼睛的时候,痛哼了一声。脑袋像被夹子紧紧掐住的核桃,想要揉揉太阳穴,才发现双手被反绑。眼前光线微弱,他懵懂地看了会儿,嘴里念念有词:我叫海音,生日是9月23日,母亲叫章可惠,父亲叫海云天……
他松了一口气,脑子没被打坏。接着说: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叫海悦,有一家生意不错的巧克力店和甜品咖啡馆,叫wanderer。我喜欢吃炸猪肠,喜欢的人叫……”
他住了口,愁闷得不行。
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呢?好歹不是车的后备箱,没有被闷死。在这个小房间里,海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大齐这人脾气狂躁,既然把他绑了,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应该是公寓的其中一间房,房间里有简易老旧的家具,像是长租屋。侧耳倾听,外面似乎没人。海音尝试站起来,无奈双脚也被胶带绑住了,他头昏脑胀,刚站起就摔在地板上。
他顺势滚了滚,抵消摔下的伤害,停下来时,他摸到一张软软的毯子。转头看,那哪是毯子,是一具泰迪狗的尸体。海音胃反酸,只想呕吐。
不能慌张,他对自己说。就在此时,房门猛地被推开,大齐大踏步走了进来。
邬三元破天荒起个大早。一晚没睡好,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仙人掌旁边,倒也无所事事,只能盯着水塔。水塔热闹得紧,被一圈戴着安全帽的人围着。这个水塔也到时候了,拆除工程已经启动。
邬三元见到一个熟人,伸手招呼道:“大专家,你也来了!”
专家倒腾着短腿,眨眼间就走到三元跟前,“老板好啊,最近生意怎样?”
“托您的福,挺好的。水塔是要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