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很快奉茶而来,景晨向来不是什么顾及礼法的人,现下又在自己家中,更是无所顾忌。她随意地取出一个空杯,倒满了茶,脚踩着石凳,手捧着热茶慢慢地饮着。作为勋贵,司马府的茶叶大都是御赐,不过现在她手上这杯却不是先王赏赐的。而是正经从南边送来的明前龙井,是宫中都没有的好东西。
茶一入口,满口的清香。
景晨细细地喝着茶水,眼里则是看着忙碌的众人。
忽的,她一怔。
那个梦中,她在那个女子的引诱下也饮下了茶水。那茶水远比现在饮下的龙井甘甜许多,纵使景晨对此物知之甚少,但她自打出生便身世显赫,吃穿用度自然比之常人好上许多。这些年少商也总从南边呈上来许多珍品,可以说,这世间好用的、好吃的,她都不曾落下。
然而,梦中那抹甘甜是什么?
自己这个望日未发病可与那饮下的茶水有关?
若是有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并非只是一场梦?
不待景晨想出个章程,忙碌的笄女就发现了她,请她前去更衣。
笄女知晓景晨必然不会乖乖听话,竟然直接遣了个侍女过来,将她手中的茶杯收走,推着她就往室内去。
景晨就算再没个正形也知晓现在到了该换衣服的时辰,不做挣扎地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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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百姓人家加冠自然是家庙的,然而司马一族嫡系凋零,王上体恤,景晨加冠的事宜一应均有太常寺操办。
文武百官均身着冠服,按照上朝次序站立,段毓桓则是同大司命司渂站在一处。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一加折上巾。
族叔司马疾,为景晨奉上第一道的折上巾。疾常年戍守在西江,若非是族中再无亲近叔辈,段毓桓也不会将他从边疆调回。
然而疾同景晨并不亲近,或者说,他不喜景晨。作为一族的族长,景晨实在是过于瘦小和乖张了。可景氏嫡系唯有她了,也不知她这瘦小的肩膀可能受得住庞大的司马一族的命运。
疾不动声色地用力捏了捏景晨的肩膀,感受到族叔的期许,景晨抬眸,她望着疾的双眼。虽然被白玉面具遮掩住了大半面容,却仍是透过面具看清了景晨的双眼。
眼眸深邃,透露着不符年纪的沉稳。隐约中疾好似看到了年轻的济,他愣了一下,随后展颜,退后。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折上巾后,再加七梁冠。大司命从旁,为其加冠,授予其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