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薛如意边削香瓜还要边道:“这香瓜又甜又脆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你们都吃一些吧。”她把一个瓜切成三分,俩人也没推辞,围着灯火咔嚓,咔嚓咬起来。
七月的天也不冷就是蚊子多,好在薛大带了他娘给的驱蚊水,三个人打算睡一觉天亮再想办法回去。
薛大知道小妹睡相不好,怕半夜被她踢下水,特意跑到小船上蜷缩着睡。
半夜薛大翻了个身,昏黄的油灯下,王晏之背对他,伸手捁住想往水里滚的如意。他背脊单薄,肩胛骨都在微微发抖,显然维持得很辛苦。
啪嗒,睡着的如意无意识转过来手打在他腰上,黑暗里传来他轻微的抽气声。
灯火如豆,摇摇曳曳。
薛大嘴角扬了扬无声的笑了。
他这妹夫也不容易。
连着下了十来天的暴雨,天边彩霞堆积,隐隐有日出之势。木筏上的薛如意揉了揉眼转醒,朦胧的晨光里,她哥和表哥背对着她抬头看向东边。
她抬头四顾,周围的水位已经降,不远处有村民正扎高裤腿踩在污水里去拉卡在屋瓦间的小船。
水堪堪没过膝盖,洪水都往下游跑了,再过不久桃源村的水就能退下去。
她爬起来把散乱的头发弄好,挤到薛大和王晏之中间坐好。两人自动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三人排排坐抬头看着东方红日缓缓升起。
霞光笼罩一片湾洋的村庄,像是给劫后余生的百姓最好的恩泽。薛如意侧头看向左边的王晏之,他侧脸也笼上一层薄薄的金,眸光柔软含着浅淡的笑,清风徐来,乌黑的一缕发在他脖颈顽皮的来回搔动。
薛如意心脏鼓鼓囊囊的,跳动的有些快。
她看清楚了表哥的脸。
远山似雾的眉,微勾的眼角下小小泪痣,高挺的鼻梁下不算红润的唇。
薛如意的手悄悄勾住他的手,从小拇指开始扒拉。王晏之的眉眼一点点弯起,任由她勾住晃了晃。
红日彻底升了起来。
坐在右边的薛大突然站了起来,喊道:“走了,我们用牛车拉船回去。”他一转头就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薛大:“……”大清早的狗粮吃撑了。
他挠头看天,兀自把抢出来的家当都搬到牛车上。薛如意也不避讳,自己先站了起来,然后用力去拉还坐着的王晏之。
王晏之仰头看她,淸俊的脸映着朝霞有些红,长睫眨了两下没动。薛如意以为他还没看够,刚要再用力拉人,他晃荡两下直接栽倒在木筏上。
“表哥!”薛如意下了一跳,赶紧蹲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