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陈有女朋友了!”于凭跃调侃了一句,换来章且琮的一个怒瞪,赶紧闭了嘴。
章且琮说:“继续说,你女朋友说什么了?”
“哦!”陈阳用笔在头上戳了戳:“我女朋友是分区交警大队的,大概三年前,他们那儿处理过一起车祸。有个男人喝大了,醉倒在马路边,一辆车没注意,直接从他头上碾过去,人当场就死了,司机是个女的,当时吓得要死,但还是报了案。交警来了,判定男人对这起车祸有重大责任,男人的老婆没有任何异议,签署了男人全责的责任书。”陈阳说。
“哦,这么快就认同了,没闹吗?”章且琮问。
陈阳继续道:“没闹,后来民警调查了一番,发现当时那两口子正闹离婚,女人怀孕了,男人孕期出轨,结果没几天人死了,女人觉得是报应。”
“天下的案子要靠报应,我们就得歇业了。”章且琮说了一句,接着问:“你觉得那起车祸和肖良的案子有关?”
陈阳解释:“嗯,作为家属,女人十分配合,男人的尸体凌晨就被拉去火葬场了,可怪就怪在第二天,在车祸现场不远处的墙上,出现了两个血字——‘渣男’。但女人当晚都在做笔录,走手续,不可能跑去写血字的,交警当时还查了,由于是夜里,出事的地方监控没拍清楚,全当是有人恶作剧,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陈阳说完,打开随身带着的电脑,连上内网,一阵操作后,把屏幕对向章且琮:“头儿,就是这两个字。”
章且琮走进了几步,将目光投在电脑屏幕上,于凭跃也仰着脖子看。两个血红的大字,写在灰色的砖墙上,刺目、诡异。砖墙不远处是车祸现场,一滩隔夜的血迹异常明显。
“字体与肖良家卫生间的不同。”于凭跃说道,“死者的老婆现在住哪儿!”
“临江墓园。”陈阳说。
“什么?住墓园?”于凭跃没反应过来。
章且琮握着笔的手轻轻点了两下说:“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如今看她顺眼多了
“哦,死了!”于凭跃短暂地觉得自己是个棒槌。
“嗯,男人出车祸半年后,女人就死了。”陈阳顿了顿,“据他们的邻居和朋友说,因为孩子没保住,女人得了抑郁症,整天恍恍惚惚,某天趁家里人没注意,从阳台跳了下去,八楼啊,当场就死了。”
“血字,孕妇,没保住的孩子……”章且琮定了定神,“这几个信息,确实和肖良的死有重合的地方。小陈,你明天去趟处理车祸案子的派出所,调出案宗,查一下车祸细节和撞人女司机的资料。”
于凭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们说,会不会有这么一个组织,表面上开着邪门的课程,背地里干着杀人的勾当。”
林楚双手合十:“不是吧,不是吧,不会那么倒霉,又是连环杀人案?”
小黑仰天长叹:“祈祷吧!”
案情会议后,章且琮布置了工作,重点安排林楚协助陈阳调阅卷宗,查看近几年还有没有其它案件,在死亡现场出现过“血字”。
会议结束,众人告辞。
屋子安静了下来,从案情分析中抽离出来的章且琮,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
门铃响了,她低声骂了一句,爬起来开门,于凭跃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那个,我车钥匙忘拿了。”他挤进门里,“对了,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你突然这么孝顺,我简直受宠若惊。”
“会不会聊天。”
“行了,没力气跟你耍贫嘴,赶紧找钥匙,赶紧走。”章且琮爬回沙发,眼睛一闭,睡着了。
灯光下的女人卸去了一身凌厉,长长的睫毛轻颤,柔软无害,于凭跃忍不住盯着她看了一会。
于总身边狐朋狗友众多,见多了人模狗样外表下各种鬼斧神工的渣,但他不是上帝,没有对旁人的生活方式和感情指手画脚的爱好。只是反面例子太多,早些年,他把与各色女人的相处当成一门功课。拨云撩雨的分寸,暧昧不过界的尺度,拿捏得炉火纯青。
当然,这套规则在刑侦队众警官,尤其是一身正气的章队身上,并不适用。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俩两看生厌。若不是因为“1211案”的相处,估计俩人还跟斗鸡似的。
怎么如今看她,顺眼多了。
章且琮睡得并不安稳,只是又困又累,脑海中各种片段交错。一会是真实的,一会又像是在梦里,整个人轻飘飘,好像被一团火吞噬了。
突然,腹中一阵痛意袭来,还有些汹涌的液体冲出了身体。
“妈的,大姨妈提前了,一定是最近抵抗力太差了……”章且琮轻声呢喃,鼻息里有了隐隐的血腥味。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一直盯着她看的于凭跃一大跳。
“你,你没事吧!”于凭跃问。
“你怎么还在。”章且琮裹着小毯子,硬撑着走进卧室,她先翻出条内裤,接着翻卫生巾,但翻遍了卧室、卫生间,都没有。
“我去,忘买了。”她骂了一句,只得先给内裤里垫上厚厚的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