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恶心”这个词他有多排斥,单就说于斌那一副厌恶自己的表情,他就已经气的恨不得当场杀人,于斌现在还能在他手上活着,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宋则成神色暴躁的从房里出来碰见正好等在门口的老管家,他阴沉着脸,没等对方问起什么就头也不回恶狠狠的吩咐。“把他锁起来,除了房间哪也别让他出去。”
105给脸不要脸
那天之后的宋则成好几天没回家,他走以后于斌很快因为感染发起了烧,刘管家打电话让私人医生来给人打了吊针,于斌才退了烧又睡了一个白天,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全身酸痛,身体仿佛被车子碾压过似的。
于斌望着天花板静静的发了很久的呆,而后扶着床小心翼翼的下床穿鞋,他走的很慢,刚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因为低血糖眼前一片黑,但他原地站着缓了缓,才又走到门口想去楼下拿杯水。
然而等他走到门口按了按门把手,半天门也没有要开的迹象。
放在门把手上的指尖收了一下,于斌表情有些失神,他在门口站立半响,渐渐的又把手放下了。
但很快的,眼眶就被湿润的眼泪溢满,于斌捂着脸慢慢蹲了下去。
心里的难过和失落在这一瞬间填满心间,他像是恍然间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多年的爱慕,感激,妄想,都在这一刻被清晰打破。
很多东西早该明白的。
宋则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去放弃别人?他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觉得可以带上床,就把人哄的团团转。
可他居然真的信了,任由对方玩弄,欺骗,甚至还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每天等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等着人来操自己?
像个妓女一样。
是他痴心妄想,是他没有认清对方,给颗糖就眼巴巴的凑上去,别人随口的一个承诺就当了真,跟个傻子一样。
很多事情想明白只需要一瞬间,可于斌却花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开心过,期盼过,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幸福,但再后来,等来的更多是失落,难过,孤独,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而已。
梦醒了,他就该清醒过来。
于斌抹干脸上的眼泪,他又慢慢扶着门把手站起来,缓步挪到窗边的位子看着外面寂黑的夜色,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晚上。
那天开始于斌没有出过房门,大多时候都是老管家端着饭菜进房间放在床头桌上,但基本每次都是热的进去,冷的出来。
于斌根本不吃。
他离不开这间屋子,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起初老管家还没怎么注意,但后来一两天他发现每次端进去的饭菜于斌都没动过,为此他特地跑去劝了很久。
但于斌就是不说话,在房间里他的大多时间还是在练字,偶尔会在窗台上看着别墅的大门及天空站很久。
他好像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女佣,管家,以前那些他熟悉又温和的语调,一夜之间因为宋则成遭受波及,于斌谁都不再相信,谁也劝不过去。
老管家只能给宋则成打电话。
因为烦躁特地跑去美国出差的宋则成冷笑一声。“你去告诉他,不吃可以,以后每天强制挂一瓶营养液,我说到做到。”
电话被不容置疑的凶狠切断。
其实老管家觉得这样做很不对,他毕竟对于斌有点感情,多少不希望他吃那些苦头,所以他只是劝了几句,并且用更柔和的语调将宋则成的原话告诉他。
但于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不吃不理,仿佛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成了透明人。
他的身体日渐消瘦,模样愈加苍白,下床走动的时候甚至步子虚浮,几乎要站不稳,但他还是坚持每天在窗台上写字,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脑袋清醒起来似的。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宋则成回来的那天。
车子鸣笛声很快从别墅大门处传来,那时于斌正好站在窗台边看着,他的房间位置卡的很好,窗台正对着别墅正厅门口,几乎一有什么人来这里都能看到。
以往宋则成下车都会先往那个房间看一眼,他总觉得于斌就在那里,但这次他有些急火攻心,再加上他带着一伙人和私人医生过来,主要目地就是把“挂营养液”这个词真正实施。
于斌越坚持,他就越要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反抗都没有任何用,除了给自己找苦头吃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带着一伙人步履匆匆,二话不说就要进别墅大厅。
但他还没进门,天上突然砸下一些什么东西,伴随着于斌连续多日来练的毛笔字,一整迭纷纷扬扬的从窗口扔下来。
那些纸张有一些散了,有些却没散,砸下来的时候多少有些份量。
宋则成走的快,又站在最前,冷不定肩上脑袋上就被砸了一些,力道不重,但足够他本就不理智的思路变成一团浆糊,只剩暴怒。
他抬头往窗台上看去,果见于斌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看着自己,这些天来他没吃什么东西,脸上很苍白,嘴唇更是没有血色,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带着冰冷和一点点恨意看着自己,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