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请a031号到2号诊室。请a031号到诊室。”
说是选择,难道我还真有得选吗?
真去了派出所,我又该说什么呢?
家丑不可外扬,一旦闹得人尽皆知,我就算有脸活着,老公他又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
更不用说北北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原本美好的家庭一夕破裂,让她怎么活?
还有凌小东那个畜生,就算他做下灭绝人伦的行径,我又真能狠下心来毁掉他的人生吗?
真要报警的话,当天晚上就去了,哪会拖到现在呢?
唉!一切的罪孽都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背负吧。
“郑怡云女士是吧?今天过的主要诉求是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接诊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这让我顿时松了口气,我真怕万一对方是个男的,那样我可真的拉不下脸来,可即便如此,一时我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医生想必也见怪不怪了,微笑着说道:“我们妇科每天接诊各种各样的患者,在你看来可能是难言之隐的症状,我们早就司空见惯了,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心大胆说出来,千万别隐瞒病情。”
“呃……那个……我……我不小心怀孕了……这个孩子……我……我不想……我想要……我……”
“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是吗?”见我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医生直接开口问了,我赶紧连连点头。
“嗨!我当是有什么呢,你这小姑娘脸皮也忒薄了,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多大年龄了?结婚了吗?”
“四十岁,结婚了。”
“啊?四十岁了?”医生有些惊讶地上下多打量了我几眼。
“不好意思啊,刚才还喊你小姑娘,你这保养得也太好了,怎么看也不到三十吧。呃,那生育过吗?之前有没有做过流产?”
一想起凌小东我不由得羞愤交加,强忍着哽咽回答:“生过两个孩子。没有流产过。”
“你丈夫来了没有?他也同意你流产吗?当然了,最终决定权是在你手里,不过为了避免之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建议你们商议好了再做决定。”
“我……我丈夫他……他……我没敢……呃不是……我没有告诉……我不敢……不能……我不想让他知道……”听医生问起老公,我瞬间升起了强烈的负罪感,紧接着又被无尽的屈辱和羞耻感所包裹,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有些精神恍惚语无伦次,饶是我在人前一向要强,泪水还是止不住从眼眶奔涌而出。
医生抽了张纸巾递给我,柔声劝慰道:“郑女士,你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这样吧,你先去做几项检查,我好评估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是否符合手术条件,你呢也趁这段时间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好不好?”
我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了,只能一边不停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一边默默地点头。
……
五天之后,我拖着这具包裹着一颗破碎心灵的疲惫躯体回到了那个我曾经叫做家的地方。
打开房门,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在,这样最好,我现在没有勇气面对老公的询问,也不敢看着北北纯真的小脸对她撒谎,更不愿意看到那张曾经是我生命中一大半幸福的源泉,如今却让我身心俱碎的惫懒面孔。
回到卧室放好行李,颓然倒坐在床边,一抬眼看见对面矮柜上的全家福,照片里我一手揽着小东一手抱着北北,靠在老公怀里笑得是那么灿烂。
那个时候万万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被深爱着的老公背叛,被最疼爱的儿子迷奸,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接连朝我心口捅刀子。
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可我自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所遭受的这些究竟是为了哪般报应?
我从来没有过重男轻女的腐朽观念,也并非有意成为偏心眼儿的母亲,可事实上我打心底对小东的母爱要远大于对北北的。
尽管在旁人看来我是更偏爱小女儿的,但没人知道那是因为我对北北心怀愧疚,我无法在内心给予她同等的母爱,这对北北很不公平,所以我只有刻意表现的对她更加溺爱娇纵,以此来消减心底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