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正在准备宴会用的点心,阿盛去尝尝。”盛姣摸了摸盛邛的头,说话时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盛邛一听有吃的,乖乖被盛姣支走了。
门一被关上,空气瞬间凝固。公主殿下身上特有的气势不再抑制,她高高在上,又理所应当。她看都不看傅清渊一眼,斜睨着他的前方。从某种层面上看,公主的姿态像极了当今圣上。
“如果你胆敢惹阿盛不高兴,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她警告道。
傅清渊不由地往后退却了一步。怎么会?公主的态度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他想表达自己对盛邛的善意,可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嘴笨了起来,“我……”
“还有,本公主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盛姣盯着傅清渊。傅家二公子,连自己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事?
傅清渊暗中捏住拳头,他不是在多管闲事。盛邛喊他一声“傅兄”,盛邛的事他为什么不能管?
“前些日子,你和你那帮狐朋狗友听说阿盛家里出事,不是挺高兴的?”盛姣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上次傅清渊入宫说的那些话,真实性还有待商榷。要不是盛邛亲口说傅清渊人不坏,她早找他算账了。
盛姣用言语敲打了傅清渊一番后,看着他闷闷不乐的背影离开寝宫,才恢复了平静。她没打算多做什么,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盛邛罢了。
盛邛捧着一堆点心回来的时候,发现傅清渊已经出了宫,矜负羽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有盛姣笑着坐在那里等他。盛邛把点心递到她面前,像个普通的少年郎一样。
盛姣接过点心,她的阿盛弟弟,突然想到,还没过及冠之礼的年纪。
有了盛姣的纵容,盛邛在宫里的日子愈发如鱼得水。哪怕他把厨房炸了,把花园霍霍得乱七八糟,公主殿下也不会生气。她不仅不生气,还会拍手叫好。盛邛自己都觉得有点膨胀了。
陛下对盛姣宫中的情况多少听闻了些,盛姣不仅没有把盛邛及时送出宫去,还一味捧着他。简直不像话!
但姣姣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公主,他决定再等等。等明日的宴会过后,再做打算。盛姣既然没有抗拒他为她举办的选夫宴,说明她眼里还是有自己这个父皇的。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天气转凉,黄昏的冷风钻进人的衣领里,令人发寒。时隔一日,盛邛终于看到矜负羽回来了。
“风月楼惹上了些麻烦,我去处理了。”矜负羽面对盯着他的盛邛,低头解释道。
“哦。”
盛邛的反应谈不上对他的去向多感兴趣。矜负羽知道,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盛邛的态度会冷淡很正常。
没等矜负羽再次说话,盛邛低着头研究起颀长的手指,声音从他的唇齿间响起,“没遇到什么人?”
矜负羽猛地看向他。
“惊讶什么?我随便说说的。”盛邛随意地笑了笑,根本不在意矜负羽作何回答。
盛邛自顾自走了,馍馍路上问他,“他去见齐游了,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盛邛当然知道,他嘿嘿一笑:“吓吓他而已。”矜负羽的反应,不是很好玩吗?
假设齐游为了报仇诬陷盛侯爷,那齐游也不会放过盛邛。馍馍在心里默默盘算,盛邛把目光投准齐游,齐游也不是善茬,两人势必斗到至死方休。司命说过,让小邛邛饰演反派。那齐游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了。既然齐游是主角,他想尚公主,就一定会实现。
感觉到盛邛的视线落到自己栖身的玉佩上,馍馍一屁股坐下,装傻充愣道:“齐游这人,消息挺灵通嘛。”
“你是怕我弄不过他?”盛邛嗤笑。
馍馍坚定地摇摇头,“我相信你。”相信个屁!它觉得上个世界纯属意外,盛邛傻白甜一个,被主角干掉才是正常的结局。只要小邛邛在这个世界挂掉了,他们就能立即回到岛上。破岛虽然无聊,也比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玉佩里强。馍馍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天道并不欢迎它,借着玉佩对它施加多道禁锢,害得它现在还不能完全从玉佩里解脱出来。
玉佩里突然没了动静。
“不信就不信,怎么还睡了?”盛邛晃了晃玉佩,可馍馍始终没有理他。馍馍每次一睡,都要睡好久。
盛邛撇撇嘴,他养的怕不是一只鸡,而是一只猪吧。
天色稍显昏暗,正值白天与黑夜的交接点。宫人搬了梯子爬上屋檐,点燃了宫灯里的蜡烛,又小心翼翼地将印着蟠螭纹的灯笼挂回了屋檐处。
膳房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盛邛一转头,看到矜负羽如同鬼魂似的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的有点吓人。
盛邛微愣,“来迟了,里面没吃的了。”他摸了摸鼻子,隐瞒自己前不久把厨房炸了的事。这里面还没修好,压根做不了饭,今日的饭菜还是从其他地方送来的。
矜负羽的眼睛在暗沉沉的光下若隐若现,纱灯的影子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映出一道道痕迹。他紧绷着脸,“齐游手里有一支小队,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今日,那支小队正式由他掌控,队里每一个人都很有本事。”
齐游之前迟迟未对盛邛动手,仅仅在试探他,主要原因是齐游当时还没有找到能够号令那支队伍的令牌。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齐游要杀盛邛,易如反掌。
“明天宴会,公主让我跟着她。”盛邛突然说道。
他们讨论齐游,说公主有什么用?被提醒了的矜负羽顿时心惊肉跳,他猜到,齐游说不定会在宴会上动手。一次性处理掉两件事,确实是齐游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