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傅安想打他,却被傅清渊的娘拦住了。
他娘一咬牙,亲手扇了儿子一巴掌。虽然不疼,傅清渊却死死地咬住牙,他从未想过向来疼爱他的母亲会打他。
“你闭嘴。”他娘盈着泪,生怕傅清渊再说出什么胡话。他不知道,她却对那些旧事清楚得很。傅安非常讨厌傅予的母亲,甚至连带着傅予也不喜。傅安的左腿,正是傅予的母亲发疯时弄瘸的。她执起木凳,狠狠地敲在了傅安的腿上。
那个女人很美,却也很执拗。当她发现自己得不到傅安的爱时,竟妄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惜她失败了。傅安发了狠,借由侍妾之手给她下了毒药,折磨着她一点点地毒发,临死前女人骨瘦如柴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是曾经的第一美人。
傅夫人比她看得透彻,傅安冷心冷情,只爱他自己。她们又何必去追求不存在的东西?
“把他带回房间,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傅安甩了下袖子,愤然离去。
傅夫人摸着傅清渊红肿的脸,不免心疼。她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你。”
看着一脸固执的儿子,傅夫人只好把过去的事都讲给他听,包括傅予男扮女装惹怒傅安的事。
傅清渊张了张嘴,昏了过去。他这一昏,把傅夫人吓得惊慌失措。
对于这些动静,傅安还不知情。他正坐在卧房里,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刀。
“你是谁?”傅安沉声问道。
“杀你的人。”
“谁让你来杀我的?派你来杀我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可以给你双倍。”傅安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之色。
“废话真多。”他背后的人举起刀,狠狠地刺向他。
傅安连忙一躲,瘸了的左腿却拖累了他。刀刺进了他的左腿,瞬间血流不止。
傅安发出闷哼声,倒在了地上。他一抬头,看见要杀他的人举着沾了血的刀,看着他的目光冷似寒冰。
“你究竟是谁?”傅安盯着他的面具,激动地问道。
“三年不见,父亲就认不出我了吗?”矜负羽缓缓摘下面具,露出讽刺的面容。
“傅予?你还活着?”傅安一时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这不可能,傅予明明死了。
“父亲见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矜负羽笑道。
傅安愣住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傅予,因为这张脸和那个女人很像。
“即使那晚无人来杀我,我到现在恐怕也已经死了,毕竟父亲早就派人对我下了毒。父亲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矜负羽蹲下身,神情莫测地盯着难以动弹的傅安——他的父亲。
傅安没有回应,矜负羽也不在意,“好心”地解答道,“父亲当年纵容侍妾毒害了我母亲,奇怪的是,那个侍妾被你送出府,数月后也死了。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因为父亲才是毒害我母亲的幕后之人,怕侍妾泄密,故而将她灭了口。”
傅安刚要说话,却被矜负羽用东西塞住了嘴。他继续道,“父亲绝对没料到,那个侍妾濒死时生下了一子。”
傅安脸色一变。
矜负羽扬起嘴角,“父亲听到尚有一子时是不是很高兴?毕竟傅清渊和你一样瘸了,你们傅家岂不是本该完了。而那个侍妾生下的儿子聪明伶俐,是个好苗子。”
矜负羽话锋一转,笑道,“可惜,父亲高兴得太早。三年前,正是他代替我外出游学。父亲,你亲手毁了唯一的希望。”
原本冷静地傅安突然挣扎起来,傅予恨他,却没必要骗他。他死死地盯着傅予,像对待仇人一般。若不是傅予使了手段,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唯一正常的儿子下毒?
“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和父亲叙旧的。”矜负羽拍了拍傅安的脸,“父亲难道不想知道,三年前成功脱身的我,如今为什么又回到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吗?”
傅安冷静了下来,傅予的目的似乎并非找他报仇。
“盛世子救过我两次,我视他为救命恩人,可他却死在了齐游手里。我希望父亲能对付他。”矜负羽说着拿掉了傅安嘴里的东西。
“我凭什么帮你?”傅安冷哼了一声,扫了眼自己流血的左腿。就凭这种威胁?也太小瞧他了。
“齐游早就知道你害死了善宜和尚,我想父亲应该知道齐游和善宜和尚的关系吧。”矜负羽讥讽地笑了笑,“父亲莫不是以为齐游唤你一声师父,就真站在你这边,和你沆瀣一气了?”
傅安此人本就善疑,矜负羽这么说,他瞬间起了疑心。齐游最近越发风光,心思的确重了很多。
“跟随傅家的官员被革职的可不少,新上任的却大多是寒门子。父亲没觉得不正常吗?”矜负羽丢下手里的刀,“父亲不信我也没办法,父亲讨厌我,我恨父亲更甚,方才那些话就当我胡说好了。”
傅安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他一挥手,矜负羽立刻被赶到的手下按倒。
“关起来。”傅安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根本不可能听他说这么多。思索了半晌,他终究没让人杀了傅予。傅清渊瘸了,流落在外的儿子没见过就死了,他若杀了傅予,岂不是真的后继无人了?
呵,齐游,毛头小子,也敢骗他?傅安慢慢地收拢掌心,眼里闪过狠意。
被关起来的矜负羽浑身被五花大绑,虽身处狭小的屋子,却似笑非笑地望着墙。他想,鱼儿上钩了。
若不是李星华前几日找了他,说世子传话给他,他差点以为世子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