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序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沈挚,只见沈挚微微颔首,左手交叠右手之上,躬身对着二位道人背影行礼,“弟子恭送师父师叔。”
等看戏的师兄弟几乎走干净时,章序才再次望向沈挚,无意间又瞥见他藏起来的血迹,她想也没想,皱着眉头伸出右手,隔空施术。
在感受到她的灵力波动上身时,沈挚身形微微一颤,旋即望向一脸严肃认真的章序,不留痕迹地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别说话。”章序似是预料到他要说话,“所以你一直给我准备的,就是这个?”
“你用了什么?”章序直接发问,“你身上有血味,别说是在你那阵法下,用水化的血,熟黑熟白,我能感受出来。”
这话就是堵住沈挚别的话头了,只见沈挚闻言微怔片刻,随即轻笑一声,“鼻子还挺灵。”
却见他紧接着掀开自己手臂上的衣料,顿时一道浅浅的伤痕映入眼帘,那不像是意外所伤,切口十分平整,竟像是自己用匕首划的一般。
从沈挚的视角来看,章序的眉尖已经频频蹙起,聚敛起几分怀疑之色,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倾泄而出,像是要将他脑中的想法剖个干净。
见她神情,沈挚缓缓将袖子放下来,手臂自然垂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师父也说了,水雾化血所得之力总归效力不强,他说的那个凶险法子我也看到过,但我怎敢试这一次,便寻了个折中的法子,只取自己的血来为引。”
章序闻言轻叹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虽然取血降低了这古术的凶险程度,可终究还是于身体有损,沈挚是凌云师伯的得意弟子,乃门中翘楚,这样的话,总归于他逐渐不利。
“不说这个了,喝茶么?我新制的,里头有些养身之物,或许对你有所裨益。”沈挚扔出一道符纸将炼丹房的门封住,回头望向一旁的章序。
只是他刚走过来,章序只觉周围某处空气气流运动剧烈起来,从山下某处传来一道凌厉的气刃,划破云雾直冲上来。
“小心!”沈挚离山崖边最近,迅速反应过来,出手打落那气刃,只是虽然反应快,可为了稳妥将那气刃的攻击波及揽过去不令其伤到章序,沈挚的右手手臂还是被浅浅擦伤。
“你——”章序眼眸微微睁大,怔愣片刻才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却见原本被匕首划伤的手臂又添一道伤口,虽伤口不深,但此刻也正流出血来,将那青色的衣袖染红。
章序想也没想就双手捏诀,顿时复杂的符文在她掌心流转,她将一只手摁在沈挚的手臂上,口中低低地不知在念着什么。
一阵细微的酥麻之感从章序落手的手臂伤口处传来,沈挚只是静静望着章序的动作,却并没有出声,像是只要多望一眼就能将这人刻在眸中似的。
良久,手臂处已经十分温热,那股痛感也渐渐褪去,章序观他神色,才缓缓将手收回,那法诀暗下来的一瞬间,似乎沈挚的瞳眸之色也微不可查地暗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沈挚会有这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