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梦楠开口道:“皇甫成这个老家伙怎么就突然发兵攻打南蛮了?”穆梦楠听闻此言,纤手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温润的茶杯,美目转而看向一旁的通玄侯宗政。在京城那复杂的权力旋涡与人际交错的大网之中,众人皆知宗政与太子皇甫琼华站在同一队列,本应与穆梦楠处于不同阵营的两人,此刻却极为意外地同处一室。且看宗政的神态举止,竟是对穆梦楠颇为敬重,那模样全然不似平常朝堂上的站位表现。宗政微微低头,恭敬地轻声说道:“师母,依我看这很有可能是针对您来的。毕竟如今丞相上官洪已被铲除,眼下朝堂之上唯一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恐怕就只有您了。”旁人眼中的宗政,不过是一介靠着自身武力,身着粗布衣衫从万千敌军的重重包围中奋力厮杀而出的猛将,却无人知晓他那隐藏在深处的真正身世——他曾是素心候沈煌微的弟子。想当年,沈煌微于乱世战火之中救下了孤苦伶仃、失去双亲的宗政,此后更是如师如父般贴身教导他数载光阴。直至沈煌微神秘失踪之后,宗政才无奈隐姓埋名,对自己是沈煌微弟子的这段过往只字不提,将其深深掩埋在心底。联系的方式就是听泉。他们此次会面所选的地点甚是奇特,乃是一处充满世俗烟火气息的勾栏之地。只不过这看似寻常的风月场所,早已经被听泉暗中牢牢掌控,成为了他们秘密商议大事的绝佳掩护之所。穆梦楠柳眉轻蹙,微微摇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他攻打南蛮对我会有什么威胁。罢了,总之先静观其变吧!小歌已经启程前往江南了,他此去会尝试收复上官家的旧部,以此作为我们的联络力量,这其中还需要你暗中协助。”宗政神色一凛,立刻应道:“明白,师母。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说罢,只见宗政身形微动,在极为短暂的瞬间施展一种奇妙的易容之术,脸上的轮廓、五官的形态迅速发生变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巧手重新塑造,转瞬之间就彻底改头换面,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让人难以辨认。紧接着,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极快速度,瞬间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好似从未在此处出现过一般。而穆梦楠却似毫不在意这紧张的局势,依旧悠哉悠哉地拿起那茶杯,轻抿香茗,继续聆听着那婉转悠扬的曲声。遥想年少之时,她也曾常常女扮男装偷偷潜入这勾栏之地听曲。那时的她,仅仅只是军中一名籍籍无名的普通士兵,每日所想不过是在军中尽职尽忠,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求得一线生机。谁能料到,时光流转,岁月变迁,如今的她已然成为了一方诸侯,手掌大权,心境也早已随着这身份地位的巨大变化而有了诸多不同。往昔的单纯与懵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睿智,在这波谲云诡的权力棋局中,她亦有了自己的思量与布局。在遥远的北方大地,大炎傲然矗立。大炎与大夏的政治格局截然不同,大夏朝堂之上尚有诸多臣子相互制衡,而大炎之中,女皇便是那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是整个国家唯一的代名词。在女皇的麾下,有一支极为特殊的军队——尘令殿。这支军队全部由女子组成,她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其中更是汇聚了不少实力强大的修士,且只忠心耿耿地听令于女皇一人,是大炎女皇手中最为锋利的宝剑,亦是她稳固统治的坚实依仗。在那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一抹金灿夺目的长裙轻轻拂过地面,裙摆之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似欲展翅高飞的火红凤凰。那长裙的主人,便是如今大炎的女皇——朱菱莎。她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威严,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下方,臣子恭敬跪拜,齐声高呼:“拜见女皇陛下!”朱菱莎微微抬手,声音清冷,仿若不带有一丝尘世的情感,缓缓说道:“平身吧,朕听说南蛮送来了密信,上面说了什么?”那臣子赶忙起身,垂首答道:“信上说大夏挥师南下,百万大军压境。南蛮希望我们可以支援他们,事成之后愿意对我们大炎俯首称臣,并且每年纳贡!”朱菱莎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么……也该让大夏好好放放血了,不然的话朕也怕他们过的太过于安逸了。”那笑容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谋略,似是已在心中盘算好了如何在这场即将到来的乱局中为大炎谋取最大的利益。在另一处,马车辚辚前行,车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般快速掠过。车内,沈清歌与碧华、赤衣同坐。赤衣灵动的眼眸看向窗外,待看到远处那熟悉的江南轮廓后,,!转头对沈清歌说道:“世子前面就是江南了。”说完,赤衣便轻轻起身,动作轻盈地为沈清歌拉开了帘子。沈清歌目光坚定地望向那逐渐靠近的江南大地,心中思绪万千。如今他们一行人各司其职,孤鸿专注驾车,药凌子则时刻警惕地在车外守护警戒。沈清歌深知此次江南之行任务艰巨,他们不仅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还要在上官家的旧部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与联络网。沈清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吧,先去上官家看看,把信件取回来。”然而,就在沈清歌刚刚下车之时,药凌子迅速靠近,眼神中满是担忧地说道:“世子,还是要小心为妙,上官家很有可能已经被上官家的旧部瓜分。他们如今各自为政,估计根本就不会听令于我们,所以要小心他们的一举一动,莫要中了他们的圈套。”沈清歌微微点头,他本就聪明睿智,心中对此情况也早有思量,当下镇定自若地说道:“药老放心吧,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孤鸿,有劳你带个路!”孤鸿只是简短而有力地回应了一个字:“是!”那声音虽然简洁,却透着一股决然与忠诚。与之前的他相比,如今的孤鸿仿佛经历了一番蜕变,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态都已彻底改变,判若两人。上官家祖宅,它坐落在江南的中央,那一片曾经繁华无比的地方。只是如今,往昔居住其中的上官家的人已被一场无情的变故杀个干净,徒留这空荡荡的宅邸。唯有一些曾经的上官家旧部,犹如一群失去了方向的野狼,在这祖宅之中盘踞着,各自心怀鬼胎,沈清歌站在那上官家祖宅的大门前,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望向那幽深的庭院,大声说道:“诸位……可愿为我俯首?”:()斩悲伤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