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息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愿相信阿廪。
一来他进府十多年来,事事恭谨,事事可靠;
二来他手上除了管家务事的权利,其余商务都被她和大哥里外防着。
换句话说,讨沈盈息开心,就是他们近卫的终身事业。
旁的,再妄想也触不到手。
沈盈息不欲多言,喝完醒酒汤又洗完澡,一心松懈,她现在只想睡觉。
挨到床榻之前,沈盈息不忘说了句:“明天给我备些碎银。”
话音已落,睡意朦胧,沈盈息还不忘咕哝一句:“阿廪,你是时候该成家了。”
困得太厉害,少女最后几个字被含得含含糊糊,像是某种澄亮的糖蜜淌进耳中,但最终也都随着少女的沉睡而消失了。
……
离床榻还有段距离的地面,阿廪保持着单膝跪的姿势。
他反常地没有即刻回答,直到听见床中渐平稳的呼吸声,他方缓缓起身。
高大俊挺的近卫原地站了会儿,目光始终定在不远处隆起的锦被上。
桃花眼里映着几点烛光,光色很冷,衬得眸色极黑。
直至月影西沉,夜深,定在原地的近卫方动了动。
他转过身,催动内力灭了门旁的烛火,方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阴云遮月,月光昏暗,逐渐遮住了阿廪逐渐阴沉的眉眼。
夜风寒冷,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胸膛,勾勒出饱满的弧度。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顺着湿衣往上,最后停在肩头。
指骨下压,拢了拢被少女踢过的皮肉。
有些计划好的事,进京后即可开展了。
可是家主,似乎不再最喜欢他了。
——连他都不能抱着她回府,阿仓居然被允准了。
越发让人难以下手了。
……
沈盈息许久不曾这样舒服过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普通凡人的好处,吃饱喝足还能睡饱。
当了修士就不行,一旦筑基便不能再用俗食,会堵灵脉,睡觉也被淘汰,只能用打坐代替休息。
沈盈息在被褥间温存了会儿,肚子有些饿,她也珍惜地体验了许久‘饿’的感觉。
待她掀开被褥,意料之中地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家主,属下侍候您洗漱。”
沈盈息顿了下,还是允了,“进吧。”
她还不会穿凡人衣裳,以往这些俗事都是捏个诀就能解决的。
“吱呀”一声响,阿廪端着一盒热食进了屋。
昨夜的事对他好像没有造成丝毫影响,他依旧一副沉静微笑的好管家模样。
沈盈息自然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变化。
修无情道者向来没有不可代替的观念,缘来缘去,长短而已。
阿廪伺候沈盈息伺候惯了,也懂如何讨主人的开心。
这点从他挽出的漂亮发髻、给她挑选的艳丽衣裳、为她亲自下厨做的美味早食——可以窥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