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听懂了。
“我唤他殷郎,是殷侍卫自己所提,他不愿别人叫得如此生分。”他解释道,“殷侍卫年纪也不大,与他这样平辈相称,可有不妥?”
孟贽的视线又转到前方去了:“即使如此,奴婢也帮不了世子什么。”
那便是要与奚吝俭去说了。
苻缭心下疑惑,思索间便到了先前他所歇息的客厢。
孟贽将人带到,便自行离开了。门外并没有专人把守,只是在院子的交界处有两名侍卫巡逻。
苻缭推开门,呼吸没受阻碍,并没有蒙尘的阻滞不适感。
桌椅和物什均未落尘,都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模样。
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这府邸的主人,不过是暂时离开,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刚生出这个念头,苻缭就小小瑟缩一下。
怎么能这么想。
他摇了摇头,兀自走向桌边,忽然脚边什么东西蹭了他一下。
“啊,你在这儿。”苻缭蹲下身揉了揉绵羊,“差点要把你忘了。”
第一次来,他就把这只小羊羔落在这儿了,第二次来,他还是忘记带回去。
这是第三次了。
苻缭眉尾稍落下。
说实话,他不知要如何对待这只羊羔。
得到它是个意外,虽然自家院内有藏身之所,苻缭却清楚,自己对于养只小动物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热情。
他没有做好与一个生灵相伴的准备,虽然他想。
大概是吧。苻缭叹了口气。
他很惶恐。
小绵羊安安静静的,好像也能理解苻缭的纠结一般,没有再去蹭他。
苻缭小小吐了口气,将小羊抱起。
“你是不是重了?”
苻缭发觉自己有些吃力,不由得感慨绵羊的发育速度如此之快。
小羊咩了一声。
苻缭闻到了幽幽的沉香味道。
如此熟悉。
他动作稍僵住。
“看来你被照顾得很好。”他笑了笑。
不如就放在这儿好了,本来也是他府里的东西。
不过,为何这几次见奚吝俭,他都没提到这件事呢?
忽然有人敲门。
“世子,可要沐浴歇下?”
苻缭一怔,心底不大自在。
好像还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用别人家里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初到生父的家,即使知道要一直住下来了,刚开始也不免局促。
他还是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有小厮与婢女端着浴桶与用具上来。
房间并不狭小,但浴桶上的热气徐徐盘旋,不一会儿便蔓延至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