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女子以削肩为美,她这样儿看着倒多出几分柔弱,让人忽略其本性执拗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
于是沈之砚的目光不经意地,便落在那丰盈挺傲处,薄唇微勾,带着几许赞赏笑了笑,继而上抬与她四目相对。
阮柔立刻明白过来,手臂一挟,身子猛地沉到桌案底下去。
他刚才那一笑,分明与街上的浪荡子一个样,沈之砚他……竟然调戏她!?
登徒子!
然而这一称呼,与过去她所认识的沈之砚,完全不该扯上任何关系才对。
一时间,阮柔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性情大变的沈之砚,才是重生回来的,而不是她自己。
果然,撤去伪君子的那套假相,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就在阮柔接受无能、心生惆怅时,沈之砚拿过放在案头的一本卷宗,递到她鼻子底下。
“先来看看这本。”
阮柔定睛,发现正是昨天早上他让她拿的那本,解开缚卷的细绳展开来,只得一张纸,上面粗略写了几行字迹。
她抬起眼,沈之砚面色严肃,示意她看卷别看他,“你熟悉一下我的字,有不懂的先问。”
他挪过墨砚往里添了些水,左手执墨块缓缓推开,笑纹微展,带些戏谑说道:“今日我来伺候你笔墨。”
那上面除了“元参”二字,其余皆为他临时编造,昨天本就要拿来试探她的,临时起意又放弃了。
她既已去过春茗茶行,是否已知翟天修未死,抑或者,她早就知道。
阮柔看得很认真,绯色潋滟的樱唇翕动间低声默读,其中倒真有几个字,笔迹过于潦草,她便侧过去虚心请教。
通读一遍,她提笔沾墨,照册抄录,逐字念着书写,“兹有元参此人,籍贯铜城军户,现住……”
沈之砚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却将她所有细微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心头莫名一松。
即使最奸险狡诈的犯人,也不可能瞒得过他这双眼,但凡有一丝破绽,便会被他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将真相逐一挖出。
阿柔她,确实毫不知情。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两番试探,那个“元”字分明就是从她的姓氏中拆出的,沈之砚始终认为她和那人关系密切,说不定两小无猜时节,便约定过这样的化名。
审视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他的阿柔纯真得像一张白纸,一丁点心思都藏不住。
抄完这一张,阮柔将纸搁在边上晾干,看向她刚抱过来的那一摞,抿了抿唇,澄澈杏眸带了些许忐忑,指着最上面一本,讷讷道:“这个……也要抄么?”
沈之砚温和一笑,伸手拿过去,指着底下的,“这本不用,你先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