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砚脚下一拐,拖着她进了一旁枝繁叶茂的小弇山。
这处园子以“弇山”命名,仿得是苏州弇山园,遍植海棠,辅以垂柳、绯梅,此时正值海棠花季,紫萼金蕊,胭脂点点落于枝头。
走到那株一人多高的蜀棠树下,阮柔一把抱住树杆,不肯再往里走。
她真的害怕,怕被沈之砚掐死在这林子里头。
沈之砚只得一只左手便给,这下倒奈何她不得,干脆将人推在树上,右手小臂顶在她肩头,叫她动弹不得。
“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他低下头,额角抵住她的,“阿柔,你想不想听?”
“不想!”
阮柔抽回手,五个指头刚被他捏得发白,这会儿一松开,血流倒灌回来,指尖传来一股麻意,她鼓着嘴儿吹了几下,抵在胸前推开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沈之砚,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么?”
她又叫他的名字,刚才那么多人看着他拖她进来,真要死在这里,他沈之砚也逃不掉一个杀妻的罪名。
反正前世在他手上已死过一次,阮柔这会儿倒不怕了。
沈之砚薄唇微掀,笑得很是开怀,“唔,动口么……”
薄唇下移,用力吻住她。
轻而易举撬开齿列,热意长驱直入,凶狠地掠夺她的气息,他一臂箍紧腰肢,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颈,将人死死禁锢在怀里。
亲吻如一副烈性毒药,很快便侵蚀了阮柔的思绪。
天旋地转,在这个孟浪激烈的吻中,阮柔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儿,徒劳拍尾,随着胸中最后一口气被他无情抽出,憋闷到立时就要死去。
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顺着唇瓣贴合处,渗进沈之砚口中,苦涩辛酸的滋味,冰凉绝望的触感,叫他的心一瞬战栗。
这一刹那,他明白了前世的自己,为何会那么利落地签下和离书。
她不爱他,从来都不爱。
将她囚禁于三尺之地,也仅仅能得到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然而有一点是不同的,他目睹过她的死亡,亲身体会过失去她的痛苦和恐惧,那是比她不爱他,还要让人难以承受的灾难。
两害相权取其轻,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没有任何犹豫,沈之砚选择了屈服。
他松开她,帮她拍背顺气,半跪下来,让她瘫软的身体靠在腿上,怜惜地轻吻她的唇角,舌尖轻舐她红肿起来的唇瓣。
在她略微平复下喘息后,像说出一句咒语,沈之砚轻声道:“阿柔,你表哥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