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一看任命书,倒是没有嫉妒,只为他高兴:“没想到咱们村也能出一个典吏,这是大好事儿,得大办几桌庆祝庆祝。”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出息,可惜你爹娘死的早,他们要是活着还不知道多高兴。”
赵梦成却拦住他:“叔,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庆祝,而是有另一桩事情。”
老村长见他有话要说,坐下来听:“啥事儿这么着急?”
“我想修上河。”赵梦成扔下一个惊天地雷。
老村长吓得被烟嘴烫了一下,斯哈两声才追问:“啥,你要修什么?”
“上河。”
赵梦成指了指从他们村落蜿蜒而过的河流:“去年洪灾结束后我仔细观察过,之所以水位涨得这么厉害,主要是河流之中淤泥堆积,导致河床上涨所致。”
“如果不处理这个问题,往后水灾泛滥的情况只会变本加厉。”
老村长眉头都打了结:“梦成啊,老叔知道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你这火不能点的太大,火要是把山烧了收不了场。”
他语重心长道:“老叔不是要拦着你,实在是这事儿难成,一来,如今家家户户都忙着春耕,哪里来的人力跟你干?二来,自古以来修河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去年被拉走的民夫不就去了丰州修河道,结果呢,一个都没回来。”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儿,可这事儿你提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答应,你这刚到手的农事官只怕也会丢了。”
老村长苦口婆心,是一心为他着想。
赵梦成自然知道修河道的艰难,所以路上就想好了应对办法。
“村长,你先听我说完,再看看能不能行。”
老村长更发愁了,闷着脸说:“那你先说说。”
赵梦成便道:“我要修河道,不是为了点什么火,而是为了咱们河道两岸的村子,去年水灾的苦头大家都吃过,今年要是再来一次,咱们辛辛苦苦忙活一年全白费了。”
“再好的丰产法子,也挡不住天灾人祸,洪流一来,再多辛苦也是付诸东流。”
老村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叹气:“修河道太难了,朝廷都办不成的事儿,咱就这么几个人能干啥?”
赵梦成继续说:“我说修河道,也不是要一口气吃成大胖子。”
“叔,你看这个。”
他掏出自己画的地形图:“上河从山里头蜿蜒而下,一路上绕过了足足十二个村庄,咱们在这一段,一直到此处才离开上河镇范围,汇入丰州湖。”
“我们要治理的河道,也只有从这里,到这里,不算长,河道也不算太宽。”
老村长满脸发愁:“这还不算宽啊,年年都要带走几个人。”
赵梦成却说:“去年那场大洪水过后,上河镇一带便晴多雨少,除了冬天那场大雪之外,就没正经下过雨。”
“我去河边看过水位降低了不少。”
老村长连忙说:“那今年就是旱年,还修什么河道。”
赵梦成摇头不同意:“正因为如此,此时才是治理河道最好的时候。”
“叔,直接从这里截流,能把上河之水截停在青山湖,作为旱季蓄水之用,蓄水之后,河道水位必定会再次下降,如此一来,治理的风险就大大降低。
老村长只问:“这能成吗,谁也没这么干过,万一没成可是会死人的。”
赵梦成没多话,直接跟他分析起河道的施工方案。
老村长见一个个字从他口中蹦出来,只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话,明明分开来每个字都能听懂,合在一起他咋就听不明白了,就跟天书似得。
赵梦成说得口干舌燥,这段日子他可没少往河里头跑,测量了不少数据,结果说了半天一抬头,老村长依旧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