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荒云的死,四大世家里面烛阴山难逃干系,可他说她和她父母一样,难道……
见她目露悲愤又有些难以置信,万古忽然饶有兴味:“怎么,你好像不知道?”
巫风澜心中一紧,就听万古冷冷笑开:“也是,死在自己的娶亲之日,说出去的确不太好听,难怪这些人没有告诉你。”
巫风澜瞪大了眼睛。
娶亲……之日?
“你父亲,区区妖兽,竟然想学人族三书六礼,去迎娶另一个妖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等按人族礼节,给他送上三份大礼,可惜,他勉强接住了,却还是无福消受。”
“据闻,那日巫银归月尚未礼成就死了,连一场婚礼都给不起,确然是死的不光彩。”
巫风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已能想见当时怀有身孕的荒云在大婚之日眼睁睁看看丈夫死在自己怀里,心中该有多悲伤。
“风丫头!”
“别听他的!”身后莫离在唤她,他一张口嘴角便有血渗出,但他已然顾不得,用尽全力朝她喊道,“你父亲,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完成了对你母亲许下的诺言,他没有退缩!他打败了三家之主,他没有输!”
莫离至今都记得,那天大家都在玉虚山等着喝归月和荒云的喜酒,可是安排来迎亲的兄弟们却迟迟不见动静。
直到夕阳西下误了吉时,归月一身血红婚服独自出现在玉虚山,他面色如常,每走一步都稳稳当当,但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无论如何也盖不住。
无人敢问他兄弟们都怎么了,因为他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个血脚印,明明是他筹谋了许久的人族婚礼,他却等不及跟她行拜礼。
谁也不知道,伤成那样究竟是什么支撑他走上玉虚山,走到荒云面前的。
莫离只知道,那一天浪妖盟的妖兽失去了他们的首领,险些分崩离析。
那一日残阳如血,归月无视了所有的流程,径直走向他的新娘,伸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然后,他俯身一吻,唇角擦着新娘的唇,轰然倒在她怀里,再也没能动弹。
可怜荒云,见到心上人的那一丝欣喜还未曾褪去,就被永失所爱的绝望悲痛所侵袭。
也是在那一天,她立志要让世家为此付出代价,为了不牵连洛临,就此断绝了与玉虚山的关系。
归月的死,无论是对玉虚山还是对浪妖盟,都是一种打击和挑衅,唯独对荒云,是摧心剖肝的巨大折磨。
她身怀六甲,却不得不背负起仇恨,顽强而活。从那以后,对归月的死,所有人都默契地缄口不提。
然而不提,不代表他们就觉得归月死的不光彩,至少莫离并不觉得,他只觉得这个世道对归月和荒云来说,太过残忍。
“他以三书六礼,迎娶了你母亲,他一诺千金重诺而死,死的堂堂正正。”莫离说的无比认真。
巫风澜拔出杀猪刀,目光血红迎向申屠万古。
“对你这种人来说,到底要什么死法,才算光彩呢?”
万古蔑视一笑:“至少,不是被你杀死。”
巫风澜气势一开,迎着万古走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正好,我偏要你死在我手上。”
万古左手持诀,摆出剑阵,万剑齐发。
剑尖所向之处,女子长发扬起,坚定抬眸。
“列缺·叁式,一曰嗔雷!”
“二曰万钧!”
“三曰天怒!”
随着法印结下,天边顿时乌云遮月,雷霆万钧响彻天际,头顶上倏然落下无数闪电照彻长夜,如有银蛇腾空遍布宇内,数万剑光虚影转瞬被吞噬在雷电之中,银蛇落下,炸开遍地火花。
万古避无可避,猛然被电光袭至胸膛,燎起一片轻烟。巫风澜瞅准时机,紧握杀猪刀一跃而起。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