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件事。”谢浩屹放下碗筷,接过女仆递过来的毛巾擦完嘴以后开口道。谢今宴嘴里包着一口饭,看向一旁的父亲,含含糊糊地问:“父亲,什么事呀?”视线落在他嘴角的饭粒上,谢浩屹眉毛皱了一下然后迅速松开,他语气带上了责备:“今宴,把饭吃下去再说话。”“哦”嘴巴用力鼓了几下,以最快的速度将饭都咽了下去,谢今宴重新抬头看向谢浩屹。小孩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想要得到夸奖的渴望。然而谢浩屹已经把视线移开了,他把视线投向餐桌对面的女人,然后维持着那一贯的笑容在桌子上砸下了一个消息:“下周我会把谢肆接回来。”宋知了一愣,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同样的陌生还有谢小团子。“父亲,谢肆是谁啊?”他疑惑地问。谢浩屹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是今宴的哥哥。”哥哥他这个年纪对这类称呼和关系有了基本了解。“是妈妈的另外一个孩子吗,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小孩的脸上是清晰的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是“哥哥”,自己却从未见过他。谢浩屹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却被另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餐桌上所有的视线一下都聚集在了曲文琼的身上。女人的神色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讽刺。“不要在儿子面前说这种话。”谢浩屹责备地看向她。“呵。”曲文琼冷笑一声,对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感到作恶:“人做了事情不就是让人说的吗。”“当初任由谢肆被送进孤儿院,现在怎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了。”“够了!”被曲文琼的话激怒,谢浩屹抄起手边的碗直接向对面砸去,被她偏头避开。瓷碗摔在地上,随着清脆的一声,只留下一地的碎片和回荡在空气中的余音。餐厅里的女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退下,偌大的一层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外人在,谢浩屹便没有了顾忌,温和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曲文琼,注意你的言辞。”曲文琼冰冷地和他对视着,神情丝毫没有畏惧。“谢浩屹。”她同样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你做的那些烂事,有本事就瞒一辈子。”“我当然可以瞒一辈子。”谢浩屹并没有被她威胁到。“毕竟谢肆只是我收养回来的一个孩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完全没有想到谢浩屹是这个打算,曲文琼被惊得拍桌而起。谢浩屹:“我如果对外公布他的真实身份,你觉得你这个家主夫人的位置还坐的稳吗?”他单手撑住脑袋,嘴角重新弯起了弧度,眼神温和地看着曲文琼,仿佛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她打算着。然而这句话却仿佛刺激到了曲文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我根本不想要这个位置!”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宋知了都不由地看向她。而谢浩屹却丝毫不见怪,他的语气平平,说出来的话仿佛有千斤重:“但你已经下不来了,不是吗?”他最后的反问仿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曲文琼的脖子,让她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最后餐桌上的争吵以她的“哑口无言”而告终。父母的争吵来得突然,谢小团子还没有从“哥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就被砸进了另一个漩涡里。冰冷的话语,愈发激动的情绪,让他完全插不进任何的话。小孩对父母的矛盾总有种天然的恐惧,宋知了看着他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握住筷子的手指崩得越来越紧,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未知的害怕和恐惧里。有些看不下去了,宋知了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下他的脑袋以作安抚,却摸了个空。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幻境选择了让她当旁观者,宋知了只能当旁观者。叹了口气,她继续看着餐桌上的情况。谢浩屹已经先行离开,对面的曲文琼却仍旧好像陷在那句话里走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盯着桌面,整个人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片刻后,宋知了在她的眼角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光。谢小团子也察觉到了母亲情绪的不对,他扑腾扑腾地从凳子上爬到地面,然后一点点移到了曲文琼的旁边。“妈妈,你还好吗?”他尚且稚嫩的紫色眸子里浸满了担忧曲文琼闻言抬起了头,她看向谢今宴,眼里充斥着矛盾。宋知了隐隐能读懂她的矛盾。和谢浩屹的婚姻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她甚至恨着她。所以对于谢今宴,曲文琼的感情很复杂。她一边无法面对他的父亲,一边母亲的天性又在不断地上涌。这是她的孩子。两股强烈的感情不断地交织在一起,然而或许是因为刚刚激烈的对话,对谢浩屹的厌恶这次占了上风。在谢今宴期待的视线下,曲文琼伸向他头顶的手猛地收了回来,她掩饰般地偏了偏头,语气冷淡:“吃完就回房间。”赶人的意味十足。谢小团子失望地低下了脑袋,努力地把自己情绪调整好,朝曲文琼扬起了一个软软的笑容:“好的妈妈,我乖乖的,你别不开心了哦。”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曲文琼眼角的泪光又亮了亮。宋知了跟着谢今宴回到了房间。坐在地板上,她托腮看着又重新安静地拼起积木的谢小团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学校里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哄自己呢。明明什么都没得到,明明自己也不高兴,却还让母亲别不开心。宋知了不禁有些感叹,这就是强大的血缘关系吗。这十八年以来,她很少会去想如果有父母会怎么样,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但是宋知了不得不承认,血缘间的吸引让人无法忽视。:()我在星际捡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