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丫头片子拉着,方夏有点不自然,于是赶紧说道:“红苕,等我关一下门。“红苕停下脚步,惊讶的回过头来:“门?什么门?““呃~“方夏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洞口,那里有块不规则多边形的大石头。“咯咯咯咯!“小丫头片子笑得抱住了肚皮。“夏哥哥,你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嗯,我叫方夏,只是其它事情还是没想起来。“方夏走到洞口,费劲的把大石块翻动了半圈,把洞口堵住。倒不是怕红苕看见白蛇,而是怕味道引来别的什么动物,也懒得跟小丫头解释这么大一条蛇是怎么弄死的。“太好了,那就还是叫夏哥哥啦!不急,舅爷爷说过,可以慢慢想起来的。“方夏堵好洞口,就让红苕带他去挖陷阱。见他能主动行动了,红苕开心得不得了,在前面叽叽喳喳的带起路来。“还是叫夏哥哥好听,牛蛋就不许我叫他蛋哥哥,咯咯咯!”“我叫牛红苕,妈妈吃了红苕才有力气生的我,你要记住噢,咯咯咯!”“你快吃烤红苕啊!吃了等下才有力气干活,咯咯咯!”夏的脑袋受伤,不但失忆,学东西也慢,红苕习惯了反复教他。方夏沉默的跟着,红苕也习惯了。他们钻出一片枯林,走上了一条乱石的小路,小路曲折向下,不知道通向哪里。……太阳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几朵云趴在远处的山梁上,像天空流云中溜出来逃圈的懒鬼。夏的身体虽瘦,可习惯了野外,寒风中倒也不冷。红苕在前面走着,一会扯根枯草,一会捡块石头,一边继续叭叭:“二姨把她的鸡全扣在水缸下面,边上堆满牛屎,收税队根本都找不到,咯咯咯,她厉不厉害!”说着说着,他们翻过了一道山脊。一个巨大的山谷呈现在方夏眼前。山谷如喇叭口延展开,极远处,有一片安安静静的城市废墟!!城市的中心,是一小片圆形的湖泊,像一个小圆镜,映照着蓝天白云。紧挨湖泊的周围,是一圈黑色,像墨玉的镯子,又像圆镜的黑边框,在阳光下映出迷幻的色彩。黑圈的外围,一圈圈倒塌的楼房废墟,像已经推倒又扫乱了的多米诺骨牌,中间稀稀拉拉有几根细棍,可能是柱子。城市的边缘,一些灰白色的大厦立着,在萧瑟的丛林中展示着曾经的存在。这就是核战,一个炸弹,灭一座城!……方夏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夏哥哥,快来呀!你又发呆了!那是废城,舅爷爷说去了会死的,要记牢噢!咯咯咯。”红苕清脆的声音把方夏从震撼中唤醒。他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几个数字反复在脑子里回旋:那一刻,是十万还是一百万?那一天,是一千城还是一万城?拿到第四根金腰带那一刻,方夏觉得自己所向无敌!可现在,他沉默了。……红苕并没有感觉不对,夏一直就是个闷罐子。她蹦蹦跳跳的领着方夏继续往前,小路再转,前面出现一片低矮的灌木。“嘘!”红苕瞪大眼睛,冲方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远远的山坡下,山林中可以看到几个破旧的瓦房。瓦房的边上,有几片灰黑干枯的土地,还有几片小一点的土地上有着浅浅的绿意,那应该就是粮田和菜地了。而这一片灌木,就是下到山村的必经之地。红苕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轻声说道:“好像没有猎物,咱们先检查一下陷阱吧,跟我来。”她随后小心翼翼的朝灌木丛中走去,一边东张西望的。方夏默默的跟着,没走几步,噌的一声。一道灰影从红苕脚边不远处腾起,就要和方夏擦身而过。“噗!”方夏闪电般挥出一拳,打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飞了出去,撞到一丛灌木,然后滑到地上。方夏苦笑着摸了摸拳头,没办法,打速度球条件反射,在野外可不见得是好事。红苕这才反应过来,惊喜上前一把拎起,冲方夏叫了起来:“好大一只野兔,太厉害了!原来夏哥哥你这么厉害!”那野兔足有七八斤重,红苕抓着兔子耳朵,费力的提了起,兔子口鼻间沁出鲜血,眼见是没气了。方夏上步去接,却见红苕脸色一变,他脚下一软!他瞬间前脚一缩,后脚一蹬就跳过了地上那片枯叶。“稀里哗啦,嗵!”“啊!夏哥哥”他的确越过了前面的小坑,却掉到一个更大的坑里!方夏狼狈的爬起身,赶紧捂紧腰间的破布,重新捆好,又从坑底捡起另一块破布,遮住了一身的排骨。小丫头一脸惨白的探头一看,方夏没事,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你自己挖的坑都不记得啦?哈哈哈!幸好那天竹钉不够,不然你就惨了!”等方夏爬出洞口,红苕赶紧过来检查。还好,身上大多数是红色的划痕,只有左小腿上一条出血了。小丫头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一下就摁在了伤口上面。没被陷阱吓到的方夏顿时冒出一头冷汗,心里一百种传染病名悄然滑过。……太阳爬到了正南天顶。在红苕的指挥下,两人检查并重新布置好了一大片的陷阱。方夏扛着一头死得硬邦邦的麂子,拎着野兔,满身冷汗的跟在叽叽喳喳的红苕后面回村。见鬼的竹钉,明明是竹剑好不好!费好大劲,方夏才忘掉麂子肚皮上插着两根一米长的竹剑,惨死在坑底的图像。“哼,这次我妈一定要给你一套衣服才行!不然兔子你拿走,麂子腿你也拿走!”红苕气哼哼的说着,脸上却是得意顽皮的笑容。其实,这倒不怪红苕妈妈抠门。红苕他们捡到夏的时候,夏跟野人一个模样,连衣服都不会穿,逼急了还会打人!牛蛋费了好久的劲才教会他如何裹住身体。现在方夏来了,自然就不是问题了。……“妈!妈~!我们猎到了兔子和麂子,厉不厉害?”红苕还没进门,就在家门口哇哇大叫起来,山里村民们住得都离挺远,通话基本靠吼,一个个嗓门又大又亮。方夏正在打量眼前这个又老又破的石头围墙院子,院门吱嘎一声开了。“哟,是牛蛋抓的吧?嗯?你又把野人带回来啦?”一个干瘦的女人从门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方夏的瞬间变成了嫌弃。一条同样干瘦的土狗从她后面溜出来,先对着红苕又扑又跳,尾巴摇得跟风扇一样,然后又过来不停嗅着方夏和兔子,还歪着头,一副思考的样子。方夏不是第一次来,狗狗平时对他也挺亲热,今天却有点异常。“我靠,不会被它认出来我换人了吧!”方夏一边想着,一边不争气的咽着口水,土狗好好吃啊!“夏哥哥清醒了,不再是野人啦!这个大兔子就是他一拳打死的!厉不厉害?”红苕鼻子都翘到了天上,继续哇哇叫。“哦?”女人惊奇的看着方夏,整了整满是补丁的衣服,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怀疑的问道:“你叫夏是吧?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啦?快点进来放东西,我就说怎么不太像野人呢。”方夏咧咧嘴:“阿姨,我叫方夏,你还是叫我夏就好了,我还没完全好,想不起其它事情。”“也是可怜的!”女人说着,示意红苕带方夏进门。院墙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石头房子同样破破烂烂的,房顶都有点变形了。红苕直奔墙角草棚下的一堆稻草,费劲的拖起了草堆下的一床竹席。整个草堆被拖开了,露出底下铺着的砖块和木板来。红苕笑得眼睛弯弯的:“快把它们藏好,等我爸回来弄。”方夏想了想,放下麂子和兔子,凭夏的记忆先搬开几块砖,然后掀开木板,露出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地窖入口来。他顺着梯子爬了下去,然后把洞口的麂子兔子拖下去,丢到地窖的一角。地窖挺大,有轻微的霉味和腌菜的味道。靠里面,堆着少许红薯土豆玉米棒子,墙边还有一排大大小小的土坛子。他爬上来,和红苕一起刚把草堆恢复,红苕妈妈急匆匆拿着一个布包跑了过来。她满脸焦急道:“红苕,带夏快走,走后山!”“他们又来了,夏,你恢复了,会穿衣服了吧?你现在正常了,他们就会要抓你走的,快回去躲两天,等肉弄好了,我叫红苕拿给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灰色的麻布衣和两双草鞋,还有几个红薯和土豆。她麻利的把布包重新系好,一把塞到他的手上,然后连连对红苕示意。红苕闭紧嘴巴,拉着方夏就朝房子后面跑去。……:()不当球长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