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说会有人对付我们?”老唐泰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只是一个猜测,爱德蒙被抓捕这件事情明显不单纯,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我没办法判断出来。”米亚摇了摇头,“但是你们在这里待下去肯定是没有好处的,离开法国,去英国、意大利、西班牙,或者是普鲁士跟奥地利,都比待在这里要好。”
“如果你们担心爱德蒙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你们的话,也可以给他留下口信儿,拜托可靠的人来保管。这样的话,不管将来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都有一条退路。”她帮助两个人想了个办法。
如果真的有一天小唐泰斯能活着回来的话,也不至于找不到自己的父亲跟未婚妻。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我们在这里会拖累爱德蒙?”听了米亚的话沉默良久的老唐泰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一个问题。
他到底也是一个经历过了很多事情的老人,想的要比单纯的梅尔塞苔丝多的多。
之前是没有人跟他分析过这些事情,所以他一直沉浸在悲伤跟痛苦当中。可是现在有人把整件事情在他面前复盘了,他那离家出走良久的脑子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所在地,开始履行自己的责任了。
他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拿破仑党人
呢?又是怎么被人发现并且陷害的?
没人说的时候他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有人说了,老唐泰斯就像是被人敲开了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些想法无法遏制的冒了出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爱德蒙真的是皇帝陛下的手下的话,那么他是否会成为敌人威胁儿子的一个手段?
老唐泰斯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年轻时候的经验告诉他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是现在杳无音信的儿子让他不得不继续想下去,于是他的脸色渐渐发白。
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甚至就连政治家这个称号都不能冠在他的脑袋上面,可是他却经历了波旁王朝大倒台——拿破仑崛起——波旁王朝复辟——拿破仑回归——皇帝陛下再次失败等众多大事。
也许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不能成为儿子的拖累这个想法却始终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灵。
所以他几乎是没有怎么考虑就做出了决定,“我离开法国。”他沉痛的说,“感谢您的慷慨,埃斯特雷先生。”
他深深的弯下腰去感谢这个愿意在他最苦难的时刻伸出援手的先生。
从爱德蒙出事到现在,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米亚每天都在观察着前任皇帝陛下的行踪,没有等上多长时间,就见到那艘船驶离了港口。
具体的目的地她看不出来,但是马赛港随之而来的解禁却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拉上了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的梅尔塞苔丝跟老唐泰斯登上了一艘名义上是去英国购买货物的走私船。
而在船上,他们得知了一个消息,联军派来追兵没有抓到已经退位了的皇帝陛下,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在属下的拥护之下逃往了美洲——北美。
米亚不知道他是去美国寻找那些一直在跟英国作对的独立者们还是去加拿大这个一部分土地在法国控制下的殖民地,但无疑的,这位曾经征服了大半个欧罗巴的男人已经走上了跟自己原本命运截然相反的道路。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祈祷皇帝陛下能够东山再起。”干瘦的老唐泰斯坐在船头,看着落下的夕阳,有些茫然的说。
如果拿破仑·波拿巴
重新崛起的话,那么被作为‘死硬’的波拿巴分子投入监狱的爱德蒙是不是就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只要还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诺布尔,走私船的船长咬着烟斗说。
他还挺喜欢爱德蒙·唐泰斯这个小伙子的,聪明又风趣,有时候还会从他这里带上一些不错的烟草送给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棒的好小伙。
“是啊,只要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老唐泰斯没有什么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他仅存的希望了,也是他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看,是英国的船!”诺布尔眯了眯眼睛,指着远方的船只说。
从法国坐船到英国实在不是什么遥远的距离,风向好的话,加来到伦敦也只用一天的时间而已。
不过从马赛到英国花费的时间倒是稍微长了一点儿,以至于他们还遇上了从法国返回英国的战船。
“听说这次领兵的人元帅是威灵顿公爵,他们可是从巴黎带走了不少的东西呢。”诺布尔一脸艳羡的说。
不管是土地还是别的东西,反法联盟每次从法国离开都能带走大量的财富,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在海上漂泊的穷人来说,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坐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米亚面带笑容,可不是嘛,元帅阁下可是从法国带了不少的艺术品回英国呢。
“威灵顿公爵?”旁边的船员布吕泰好奇,
“就是那个娶了等待了自己十年的姑娘的威灵顿公爵吗?”
即使是一个法国人也是听过这位英国元帅的鼎鼎大名的,更不用说他可是击败了伟大的皇帝陛下,这位七国元帅先生的名气可是太大了,连带着他的那些神奇的传闻们也开始被法国人民所熟知。
“没错,就是他,据说当初他就是为了他的妻子上了战场的。”诺布尔点头,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刚刚给自己剥开了一颗松子的米亚叹了口气,这无常的人生。
但是再无常也得过下去,这条号称是货运船的走私船最终还是在伦敦的港口停靠了——用的是补充补给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