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底微微发青的徒弟,庞斑皱眉,就算是跟那方亚过不去,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是跨不过去这个坎?
“徒儿——”方夜羽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最终化为一声苦笑。
如此有悖人伦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够在师父的面前坦然说出?
恐怕师父到时候会因为这丢人现眼的行为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遇到这种事情,便是他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派上用场,只能徒增烦
恼。
“弟子当是有了心魔。”他深吸一口气,说的不明不白,希望能够把这件事给混淆过去。
这是一个他只能埋葬在自己心中的秘密,一旦说出来了,就将形神俱灭,这是他绝对承受不了的代价。
“心魔?”庞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遇到方亚这样的人,确实容易产生心魔。”
同在一条船上,他观察了对方很长时间,终于对米亚为什么境界高却内力低的事情有了一些推测。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此人之前应该是受过极重的内伤,生机耗损,所以才会造成了这种完全不协调的情况。
那他没有受伤之前是什么样子?庞斑又想起来了那个戴着面具冲向自己的兰陵王高亚。
能够轻易的破开他的精神屏障闯入他的精神世界中已经足以证明一些事情,即便是高亚并没有真的动手,庞斑也能大致推测出来一些事情。
他的后人会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吗?
若是真的如此,高亚又怎么会把靳冰云托付给他?
除非他因为一些意外而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即便是如此,方亚依然是一个一个高手,他若是拼着鱼死网破,肯定会造成巨大的破坏性。
这样的人,的确会给方夜羽造成压力,兼之他对此人本就心有不满,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方亚这般的存在,是能够盖压一世豪杰的存在,因他而生心魔,不过分,也不是方夜羽的错。
脑子从未离家出走,智商也一直在线的庞斑很快就给徒弟找出来了足够产生心魔的理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推测从一开始就被人给误导的歪的没边儿了,过程当然也就一塌糊涂,没一点儿真的走在轨迹上。
至于方夜羽本人,则是听着师父的话连连苦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还要他跟师父说,他不是因为这种事情产生的心魔吗?
便是方亚过去再怎么厉害,他现在要是想要杀他也是能够做得到的,又怎么会因此而心魔横生,落到这样的地步?
“行了,你且去休息,多多静思,去此心魔。”庞斑看着方夜羽那副衰样,摇了摇头说。
其实这心魔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这个徒弟最大的问题就是身份问题,因为是蒙古贵族,总想着要复国,在武功一事上投注的精力终究有限,不能全心全意。不然的话,他今日的成就必定不仅如此。若是这个心魔能让他就此奋发图强,在武道上更进一步,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庞斑心里很清楚一件事,大元帝国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了,复国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妄想而已,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最终破碎的时候什么都剩不下。
他不说是因为以方夜羽为首的一众蒙古贵族们始终不死心,说了也没有用。但若是有一天,他破碎虚空而去,方夜羽还是这个样子的话,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看那方亚还能给你留下多长时间了。”庞斑叹了一口气。
迟早有一天他会破碎虚空而去,到时候方夜羽身后最大的倚仗也会消失,他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方夜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心里面想什么,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中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妖孽—”他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唤来了侍从让人备水准备沐浴
每次遇到跟万业有关的事情都让他烦恼的紧,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现在都坐在一条船上,大家又不是每日里都待在舱房里不出门透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到时候还是要出事。
好在米亚对待方夜羽的态度就是对方不惹他,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找对方的麻烦,就当是没看见直接跳过就行。
至于这人眼中那复杂的情绪,他就更加懒得去理解揣测了,天天研究怎么坑庞斑都来不及呢,哪来的时间分给他的徒弟?
真当思考不用费心思的吗?
反正这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米亚也就随他去了。
连对骂都骂不过他,被一个熏香炉给砸跑了,这种人有什么针对的价值?
还不如考虑一下地处蒙古的魔师宫的气候适合什么样的花,让他可以因地制宜的进行混毒,不着痕迹的弄死庞斑,还给天下一个安宁。
如此这般,米亚就在路途中时不时的提出要看各种花卉书籍的要求,顺便在跟庞斑下棋的时候询问魔师宫附近气候的问题。
“方先生想要在魔师宫种花?”庞斑落下一子,有些惊讶,他倒是好雅兴,被人给囚禁了起来居然还想着要苦中作乐的种花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