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说话还算有条理,实则落在贺兰珏的耳中,已破碎得不成语调。
“三日后。”
“这么快?”
“你不愿意?”警觉中藏着几许危险的质问。
“我愿意。”这种时候郑雪吟若答不愿意,是自寻死路。
“愿意什么?”
“愿意……唔。”郑雪吟眼角泛红,差点咬到舌尖。
“乖雪吟,告诉我,你愿意什么?”贺兰珏耐心地哄着,动作都变得温柔起来。
郑雪吟胸口起伏着,垂下视线,躲避着他的窥探。
贺兰珏两丸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窥见她心底最深的隐秘。
她难以承受地喘了口气,说:“我愿意……被阿珏关着,一辈子……被阿珏关着。”
贺兰珏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目的柔情都变作涌动的春江水,低头吻去她眼角沁出的一滴泪珠,而郑雪吟这艘在狂风巨浪中颠簸的小船,终于安稳地在他的港湾里泊岸。
“在去你说的那座海岛前,我想去一趟千绝峰。”
“去千绝峰做什么?”
“早先听人说,千绝峰的星海很壮观,被师父关押的那三年,我夜夜都会梦见那片星海,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郑雪吟故意说起那三年,因为楼少微囚禁她的那三年,是贺兰珏心头最弱的防守。
郑雪吟在极乐宗的那三年光阴不是什么秘密,也是在贺兰珏知道了那三年以后,郑雪吟的待遇好了很多。
不是贺兰珏告诉她的,贺兰珏的心事藏得太深了,是郑雪吟偷偷观察推测出来的结论。
她明知可以利用那三年获得更多的东西,但她绝口不提,坦然接受贺兰珏所有的报复。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拿那三年来博贺兰珏的怜惜。
*
谢九华在自己的桌上发现了贺兰珏留下的信笺。
笔迹苍劲有力,清隽端正,如贺兰珏给人的印象。
信中寥寥数语,言及自己德行有失,不配再为掌教,即日起,将掌教之位传给师兄谢九华。
谢九华拿着信,怒气冲冲地来漱心台找贺兰珏。
贺兰珏刚从榻上起身,披着单薄的衣袍,穿过漱心台的风雪,被谢九华堵在去戒律堂的路上。
“你又要去领鞭刑?”谢九华脑子嗡嗡响。
“犯酒、色二戒,当领六百鞭刑。”
“你真当自己的这副身子是铁打的了?”谢九华呼吸不畅。
贺兰珏这是把戒律堂当自己家了,几日前,他刚好撞见贺兰珏从戒律堂出来,啧,路都走不稳了。
“身为掌教,应以身作则。”这话还是郑雪吟说的,贺兰珏深以为然。
“先别说这个了。”谢九华将信笺甩在他的手上,“这是怎么回事?”
“如信中所言。”
“我不允。”谢九华语重心长道,“你要胡闹,将那妖女放在身边,我也睁一只闭一只眼,你要是无法勘破心魔,将她继续留在身边直到勘破心魔就是,谁来闹,我第一个将他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