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出了一种极端甜腥的混乱味道。
之前还能勉强维持一团的火焰终是忍不住分散开,零零散散的各团火焰脱落,又被黑雾托举接起。
黑雾没有第一时间把火焰合拢,而是跟着火焰分成数团,细细寻摸着他们最核心的连接地方,缠绕抚摸。
火焰不安跳动着,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原本只有一处让人心惊胆颤的跳动瘙痒,现在多了好几处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们并没有随着数量增多而减弱,反而凝聚在一起,汇集成了更大的刺激。
火焰顿时后悔了,他试图挣扎跑出黑雾范围,飘飘荡荡的感受另外的自己,然而他注定失败,正在上的黑雾怎么可能让猎物逃脱。
黑雾化作绳子一圈圈绕着火焰拖回,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黑雾加快寻找速度,裹挟着冰冷的触感直直撞上火焰内核。
火焰看上去更生气了,疯狂燃烧暴涨,然而这份温暖只会让黑雾在海水中更加渴望的贴近。
火焰试图说话,可别说说出口,他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不成语句的奇怪字符。
等他脑海中阻止的语言好不容易完整了些,又立即在下一秒被撞个七零八碎。
黎旦是不太容易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的,哪怕是之前第一次经历,对他来说触手太多累是累了点,但脑子还算清醒。
而现在是什么情?
黎旦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太过了,太过非人了点,如果说前半场还算好的,那么后面半场真正进入了失控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连拒绝的念头都生不出,他不知道拒绝要怎么说了。
黎旦已然感受不到自己另外的部分在哪,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火焰相当于他的身体。
尽管不是粗暴的转化也还是有那么一点联系的。
而火焰现在已经分成了数团,在黑雾尽情地,雨露均沾地揉着每一团时,还会用人类思维去思考的黎旦只觉自己字面意义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摸透了。
像是一层层剥开花瓣,每一层都不曾放过,剥开一层就要在那一层细细抚摸,永远是平等的,不会变多不会变少,卡在最恐怖的极限范围。
某种程度上完美至极的深入与控制。
许多人会喜欢完美,但当一个东西能如此精准的操控每一处做到真正的完美时,那股喜欢又会带上恐惧。
恐惧是刺激神经的好方法,如同一把利刃悬于致命的脖颈,生物求生本能会让那块皮肤疯狂颤抖抗拒,颤栗与酥麻糅合,交叉成更加强烈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像小触手现在做的。
黎伊知沿着花瓣的脉络钻入,仔仔细细的从一角开始一点也不放过地填满全部。
于是他们同天生该如此般相贴,冰冷与灼热交融,撞出最激烈的火花,岩浆滚烫而澎湃,当它往外翻涌时就是绝对绽放的那刻。
随后岩浆们涌向地面,很快与周围融为一体,不对,比那更加复杂。
翻涌的黑雾裹挟银焰,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时而交融,时而分离。
又或者从由内而外变成由外而内。
大脑一片混沌模糊,仿佛血肉和骨骼都混淆在一起,对外的认知全部混乱,不然怎么会觉得冰冷和灼热这完全相反的两者却能放在一起组成成语。
黎旦觉得自己好像尝到了自己的味道,好像又没有,所有的感官器官都混乱了,它们都被黑雾侵入,堵住了往外展露的欢愉。
好吧,黎旦模模糊糊想到。
确实是有点刺激的,无形之物没有形体,只要不怕被灼烧大可以将手臂塞入火焰之中,人类的形态可做不到,首先会被皮肤阻隔,然后是血肉。
换而言之,那种新奇又刺激的感觉就像是……虚幻模糊的手穿过表层直达内部,字面意义上摸到了深处。
火焰自然不会产生疼痛,也不会真的有实感,于是剩下的便只有那鲜明的存在,如暴雨般倾泻的虚幻接触。
蝴蝶轻巧停留在雪白骨骼上,扑闪着翅膀不急不缓垂下脑袋,过于慢条斯理地开始动作,却像是要把每一处血肉都刮干净。
它们仿佛在融化,在燃烧,连带着上面能触碰到的每一根神经都颤抖不已。
黎旦甚至有种错乱感觉,好像外面那层皮都不重要了,薄薄的皮肤只是过于紧身的衣服。
——只为了包裹住里面的血□□望。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火焰也有不同温度,当那些不同的温度遇到相同的冰冷时,便会发出仔细听就能分辨出的不同声音。
沿着“脊椎”滑动的冰冷手指,撞击与缠绕,灼热逐渐渗透皮肤,顺着血管流淌至全身。
他们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随波逐流飘向海洋。
黎伊知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觉得随着海洋缓缓飘浮好像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