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咧咧进了门,往里喊了嗓子,元献立即便听见了。
“是葵妹妹吗?”他惊喜朝荷生问一句,放下毛笔,提着衣摆匆匆便出了门,见来人真是阮葵,脸上露出的笑收都收不住,“你怎么来了?”
他开心,阮葵就不开心。
阮葵垮着脸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越过他,大步进了他屋里,跟大爷似的,往圆桌边一坐,将挎包往桌上一放,毫不客气道:“你给我讲课。”
他往门外看一眼,没见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应当不是做梦。他放心了些,搬了凳子要往她身边坐。
“慢着!”阮葵将他的凳子一拽,垫到腿下,“你站着讲,夫子就是站着讲的,你不站着我不习惯。”
他知晓这是故意刁难,却不太在意,拿了书便要开始讲。
阮葵没好气看他一眼,将书册拿出来:“我还没说要讲那几课呢?你急什么急?”
他当然知晓是哪几课,阮葵哪几日没来,他记得清清楚楚,但他没有反驳,等着人往下说。
“喏。”阮葵将书册翻开,推到他跟前。
他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这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书了,这简直是天书,每一字都变了样,有的长上了翅膀,有的长上的藤蔓,已看不出原有的形状了。
他沉默一会儿,默默将阮葵的书册合上,拿出自己的:“看我的吧。”
“嗯哼。”阮葵仰着脑袋,丝毫没觉得羞耻。
元献早将课本上的知识烂熟于心,不需对着书讲,将自己干净整洁的书册放到她跟前,空手站在房中,娓娓道来。
半炷香后,阮葵撑着脑袋道:“讲得很好,但没怎么听懂。”
她压根儿没听,她才不要听元献这呆子在这儿显摆,况且她今日也不是真来补习什么课业的,她就是故意来打搅他的,好让他没法儿休息。
“无妨。”元献却温声道,“我再讲一遍。”
又是半炷香后,阮葵又是撑着脑袋:“讲得很好,但我没怎么听懂。”
元献看她一眼,撇了撇嘴,又道:“我再讲一遍。”
半炷香又半炷香,元献嘴都讲干了,她还是撑着脑袋说没听懂,还越说越摇头晃脑、阴阳怪气。
元献早就知晓她是故意的,被戏耍到这会儿才有些受不了,将纸笔拿来,轻声道:“既然听不明白,那便抄吧,多抄几遍自然便明白了。”
她往桌子上一倚:“我不想抄。”
“这样也好。”元献将纸笔放下,又道,“你不愿意学,夫子检查你的课业不过,便会去与大姨夫说,姨夫知晓你不爱上课,便不会再叫你上课,你便能日日在房中待着学学刺绣女红了。”
阮葵拍桌而起:“死呆子,你敢威胁我!”
“我没有。”元献垂着眼,“我只是帮你指出一条更好的路。”
“谁要你操心!你少管闲事!”阮葵又一屁股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