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情绪激动,一时说要和夫婿和离,一时又说不让她嫁给崔衡,前言不搭后语。
孟取善虽然疑惑,也知道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只让姐姐抓着哭了个够。
等哭声渐歇,她才让人打了水来,亲自为姐姐擦了脸,又点了一炉自己制的清心宁神香,劝人歇息片刻。
孟取善走到外间,悄声喊来大姐的侍女雪柳。
“雪柳,你过来。”孟取善问她,“大姐在林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雪柳也是一头的雾水:“今晨大娘子还好好的,店里送来了新样式的布,大娘子还说要制一身新衣。就是午时乏了,小歇了一会儿,醒来就忽然不对劲。”
孟取善细细地问:“大姐没和姐夫吵架?”
“不曾,郎君性子淡,时常宿在书房那边写字作画,大娘子也体贴,从不去吵他,我还没见过大娘子和郎君有过口角呢。”
“那是大姐的婆母为难她了?”
“这……老夫人是说了些不中听的,但这一年多也没少说这些,大娘子鲜少和她置气的。”
怎么都问不出异状,孟取善忽然又说:“这次怎么就你一个跟着大姐回来,木兰呢?”
孟惜和未嫁时,身边陪伴她最久的侍女就是雪柳和木兰,往常回来都会带上这两个侍女,今次怎么只带了一个?
“大娘子让人套车回来时,木兰本也要跟着的,但大娘子忽然让她不用跟着,我也奇怪呢。”
。
孟惜和歇息了一会儿起来,情绪稳定了许多,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
孟取善在榻边守着她,见她醒来,也不问先前姐姐嘴里那些话,只笑说:“大姐醒得正好,煮的百合莲子汤恰好能入口,起来喝一些润润嗓子?”
她看姐姐还带着红肿的眼睛,与她闲话家常:“大姐难得回来,待会儿可还要去拜见父亲和母亲?”
孟惜和勉强一笑,喝了一口清甜的汤,说道:“自然要的。”
“正好,晚间要去祖父祖母处一起用饭,我们先去见了父亲母亲,再一道去松荣堂。”
孟惜和看着妹妹关怀的表情,眼里又有一些湿意,被她低头眨去。
“刚才姐姐吓到你了吧?”孟惜和虽然不知道自己死而复生是什么情况,但已然找回了理智。
“大姐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孟取善接过她手里的碗。
孟惜和轻声:“我就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什么样的梦?竟然把大姐吓成这样?”孟取善故作轻松,“我记得小时候,我做梦害怕,姐姐陪着我入睡,还拿小木剑放在我枕头底下,说这样就不用害怕了。”
眼前是还活着的妹妹,周围是她少女时最熟悉的景致,孟惜和紧绷的心绪慢慢放松,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
“梦都是假的,”孟惜和攥紧了妹妹的手,“我不会让那个噩梦变成真的。”
重新梳洗后,天也快黑了。
姐妹两个去拜见父亲。她们的父亲孟熙坐在东跨院正堂喝茶,一见到姐妹两个相携而来,孟熙便问:“这不年不节,惜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这是什么话,这是我家,难道我不能回吗?”孟惜和说完,马上又软下语气补了一句,“我也是想妹妹和父亲了,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