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欲珠看时间差不多。陈芙也无心下棋的时候提出离开,但被陈芙以快要到饭点为由拒绝。
她说:“在我家吃完午饭,再离开吧。”她说着给出让欲珠无法拒绝的理由:“你家的司机还在我家哦,等吃完了午饭,我让人去和他说你睡着了,让他也去吃饭休息会儿,你再偷偷离开。”
“而且现在下雨了,你也不好外出,待会我让我家的司机送你吧。”
欲珠同意了,她在陈家吃过午饭。又和陈芙聊了会儿天,等雨不再那么大时才坐上离开的车。
欲珠并没有去过李江明的家,也不知道他的家哪一栋哪一楼。她对她的男朋友一无所知,并不了解。
唯一的印象是曾经听程娜吐槽过,说他的家庭很糟糕,住在费安区老破小里。残疾的奶奶,年幼的妹妹,他的父亲是个赌鬼还家暴老婆。
赌钱赌掉了房子,打跑了媳妇儿。
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李江明。
好在当地政府给力,帮他们弄了个住房地。还给他们减轻了一点学费,又给老太太的病做了报销,这才让他能抽出时间考上a区的二中。
京市很繁华,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钱。有的家庭住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顶层公寓里,有的住在已经老掉牙的20世纪60年代建造而成的砖房内。
每个家庭不一样,每个人也都不同。
比起室内a区的繁华,这里就要老旧太多。当车子进入时,欲珠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高倒下的落差。
明明上辈子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虽然没有a区的繁华,和其他区的科技感。但这边和a区一样干净,整洁。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爱生活。
在经过一个巷子口时,欲珠在车上看到了[幸福里]三个大字。她曾经听起程娜说起过,李江明的家就在[幸福里。]
她赶忙让司机停车,因为在往里,已经没有车子能过的路。她告别了陈家的司机,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条小路很热闹。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很多人。里面也比她想象得要长,要深。
她看到了好多人家,看到了好多人。有年迈的白发老太太,有两三岁稚子,同样看顾孩子的妇人。
如果只是路过人家门口看到这些,欲珠并不会感到疑惑。因为这都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存在,她会注意到是因为他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又从一个方向出来。
欲珠是来找李江明的,但这时她却不由自主注意起那些人去的方向。
那里很嘈杂,也很热闹。
在往里走的途中,欲珠碰到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大概七岁。
她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的T恤,下身是条浅白色长裤。一双手各拿一根狗尾巴草,笑得开心往前跑。
途中边跑还边和远处的小伙伴吆喝:“你们快来快来,我家今天有好多好吃的。快来,马上就要开席了。”
在她又跑又招手的途中,差一点撞到行人。大概是胡同里的熟人,那差点被撞到的女人也不生气,只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笑道:“小心些,小心些。今天是你哥哥的升学宴,别把自己给搞伤了。”
而在她的话落后,紧跟着响起的是其他小孩的哈哈大笑。小姑娘在面对年长的女人时,还能保持礼貌。
但在面对自己的小伙伴,那就是霸王花。立马吼道:“不许笑,再笑我就不和你们玩了。”
瞬间,几个小伙伴不笑了。
同样,几人又和好了。
他们在巷子里跑跑闹闹,其间欲珠听见有几个小孩叫那个女孩:“李江月。”
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总会让她想起李江明。而李江明也有一个妹妹,听说年纪很小还在读一年级,大概和那个女孩一样大。
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欲珠与那个女孩擦肩而过继续向前。她并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在经过那个人满为患的院子时。
只是投去好奇的视线,并不打算停下。但也是在她投去的那一眼中,她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
是李江明,他在那个院子里。
被簇拥着,挨个桌子敬酒。
她愣住了,随即停下脚步向那个院子靠近,可越到后面欲珠却越不敢进去。她停在了门框边,停在了人来人往的必经之路上。为了不挡到人,她站在门框下最右边。
扶着老旧发暗的木框向里望去,里面在办贺席,摆了十几张大桌子,坐满了人。
那些人有满头鹤发的老人,有五六十历经风霜的中年人。年轻的男女,稚嫩的幼儿。唯一不变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开心地笑。
他们在为那个被簇拥的青年高兴,为他苦尽甘来,付出的艰辛得到回报而欣慰。
他们都是巷子里的老人,邻居。与青年一家并没有亲戚关系,这场升学宴,也都是这些人自发而为。他们见证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他们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所以才会更加为他高兴。
“来来来,我们恭喜恭喜江明考上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