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收回目光,就对上朱时探索的眼神,连眼镜片都反着精光。
温把酒反应极快地扯了个由头,“找组长,想把作业先交了。”
“昨天考试,哪里来的作业?”
糟糕,撒谎没撒圆。
温把酒不说话了,装乖。
好歹是一直看好的学生,朱时没和温把酒多计较,他轻声叹了口气,问:“说说吧,昨天为什么缺考啊?”
温把酒还是想先糊弄一下,“昨天有点低烧,就不想考了,回去休息了。”
“但是我记得你高一下学期才开学时候,发烧到39℃,说话声音哑了,走几步路就咳嗽,都没请假回家,硬是考完了才回去。”
追忆完往昔,朱时又刻意补充了句,“那次还只是个周考。”
温把酒被这话一噎,倒是没想到朱时记忆这么好,当场给她翻起旧账来。
她那时候确实认真,但却不仅仅是因为在乎成绩,主要是因为这个成绩最后会涉及到座位分配问题。
高一那会儿,朱时主张不以身高排座位,也不主张将男女生分开坐以防止早恋,他主张自由民主,又为了激励学生学习,所以最终按照周考和月考的综合排名让学生选择座位。
温把酒对成绩其实也没有那么高的追求,每次考试都第一名,她都嫌烦了。
无聊,没新意,考个其他名次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是,她最近有点衰。
连着好几任和她做同桌的学生都出了点意外,不是出车祸骨折就是吃果冻噎住,仅剩的一个稍微能抗的还因为猥亵女生被她给捅了一刀,“瘟神”的名号也是这么来的。
当时班里的总人数是奇数,会有一个人单座。
温把酒要的就是个单人单座的豪华座位,一个人占两张课桌,作业都能摊开来写。
要是缺考一场,她这个豪华单人座铁定保不住。
能怎么办?就考吧。
“我当时是因为座位啊。”温把酒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朱老师,您忘记我高一时候那‘瘟神’的外号了啊?”
“没忘。”朱时推了推眼镜,“所以这回怎么不考第一了?”
“嗯?”温把酒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是说,现在班上的座位也是按照成绩排的,你怎么不努力争取考第一了?”
温把酒终于转过弯来了,但这还没完,朱时语气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哦,是因为沈肆也和你一样缺考了是吧。”
温把酒的心咯噔了一下。
“反正你俩铁定倒数,班级人数还是偶数,总归还能做同桌是吧?”
啊,这,真没想这么多啊。
温把酒彻底懵了,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呢。
她张了张口,试图挽救一下,但一抬头就看见朱时咬着那口才补好的牙,一副隐忍怒气的样子,立马便把话给咽了下去。
“你过来。”
朱时明显还憋着气,向前走了些距离,找了处相对人少的地,同温把酒招手。
温把酒拖着步子跟过去,低头准备挨训,却听到朱时很长很沉地一声叹息。
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无奈和包容。
温把酒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朱老师带你的时间也快两年了,缺考这事儿可大可小,把酒啊,你同老师说实话,到底为什么缺考了?”
讲真,朱时对学生很好,不是那种只对成绩好的学生优待的教师,他对末尾学生从不放弃,对处于中间段成绩的学生也处处留心。
温把酒有时候会仗着朱时好说话,在他课上玩游戏开小差,但所有科目中,她的物理最好。
不是因为朱时教得好,是因为朱时这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