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猜对了。
温暖的小饭桌边一时无话。
“你想让我听你什么要求?”
林羽鹿吃过许久才开口,算是承认穆桃的出现的确让自己无从拒绝。
秦世笑得含义不明。
“别当着小森胡说,”林羽鹿信不过他,“要不然你还是别说了。”
“凭什么?我努力赚来的,”秦世理直气壮,“剧组熬大夜是常有的事,你不许熬,必须睡够八小时。编剧又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戏,一日三餐得认真吃,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森吃得腮帮子都圆了:“我也对你不客气!”
林羽鹿欲言又止。
秦世恢复真诚神色:“那种病会复发的,别觉得万事大吉,又开始糟蹋自己。”
近似于唠叨的关怀令人恍惚。
“知道的,”林羽鹿垂眸答应,“少说点吧。”
又有蘑菇被夹到饭碗里。
默默咽下,林羽鹿鬼使神差地想起穆桃最喜欢吃菌菇,他和她两个小孤儿,每天在贫瘠的食堂里一起吃着清汤寡水的菜,却曾感到那样幸福。
而此后,人生中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便只剩下陈医生了。
今日重逢,真好。
有些伤感的琥珀眼慢慢望向秦世,想道句谢谢,可瞧见他笑吟吟的样子,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
饭后,林羽鹿不想管那杯盘狼藉,洗漱过后便早早睡下。
浅眠至深夜,卧房忽被推开条门缝,是鬼祟的小森。
他带着棉花糖如小狗似的爬上床,结果还没躺好,就被无情追来的秦世一把抱起:“小鹿明天很早就出发,顾不上你,跟我回家。”
林亦森着急扭动:“我们可以一起送爸爸。”
秦世劝说:“他和同事走,不喜欢被送。”
小森:“那以后带我去剧组看望爸爸。”
“去剧组可不能空手,”秦世威胁,“把你的压岁钱贡献出来。”
小森倒是大方:“好嘛,带我去就行。我要再亲爸爸一下!”
片刻过去,孩子气的吻就落在面颊。
再然后,是更炙热的吻印在额头。
一大一小细细碎碎的声音渐行渐远,等到卧房重归平静,林羽鹿才张开眼眸:真以为我是块木头吗?这么吵都不会醒?
他撩起被子蒙住脸,似是想留住稍纵即逝的温暖,又似是无法面对现实。
忙碌到来不及思考的三年,如力透纸背的句号,一切本该过去。
但曾经无比潇洒的学长却决心停驻在那段故事中似的,变成了自己不曾熟悉的模样。
会做饭、会写歌、会嘘寒问暖、会不离不弃……卑微到如同灵魂转移。
无法想象,如果当真顺着学长的意在一起,他会不会忽然变脸,嘲弄像自己这种人果然无法拒绝愚蠢的爱情,此后抽身而退,再也摸不到边。
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太过恐怖。谁敢贸然跳下悬崖,与幼稚妄念一同粉身碎骨呢?
林羽鹿心有余悸。
*
从在清迈写下标题,到大西北的开机仪式,七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尽管要拍外景的沙漠干燥又寒冷,林羽鹿依然非常开心,合照之后便被李韩叫去剧本围读,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拖了后腿。
狭窄的小旅馆房间内坐满演员,最受瞩目的当然是两位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