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投石车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将一块块的巨石投向要塞。
被厚重牛皮裹得严严实实的攻城车冒着城头不断投下的巨石以及劈头打下的各种魔法球,在魔法师的支持下冲到城下,猛烈地冲击着城门。
城头的魔族战士则把一瓢瓢烧得滚烫的油往下倒,滚木檑石也冰雹般不停地从高高的城头上砸下来,象敲冰块似地把正在攀爬城墙的帝国士兵一一地砸下来。
魔族的人面鸟与帝国随军出征的狮鹫部队在高空撕咬着,偶尔,落单的无人注意的狮鹫或人面鸟从高空急掠而下,飞过双方军队的头顶,锋利的双翼一扫而过,将某个士兵的头颅活生生地切下来,高高地抛起。
而失去了头颅的躯干在喷出红色的喷泉后,这才重重地倒在了肮脏的大地上。
弓弦响动的声音不断,手持着大弓的弓箭手们把死亡的光线射入空中。
魔法方阵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形势,想要用大规模的魔法力量攻破城墙的作战方式在利用大自然力量作为防御结界的魔法方阵面前成了妄想。
攻城战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踏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前进,半点巧都取不得。
(所谓的魔法方阵,就是在城市中按一定的方位摆下几块有魔法力量的石头,牵引大自然的力量形成一个强大的防御结界,可以抵抗一切外来的魔法攻击)身为黑龙骑士团的副团长,身份又是龙战士外加“黑色龙骑兵”队长的我,在这种情况下,躲在后面想溜号当逃兵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带着“黑色龙骑兵”中最精锐的战士,冒着数不清的弓箭闪电身先士卒地向城头攀登。
当我生平第一次亲身经历这场规模浩瀚宏伟的攻城战时,我终于体会到个人的力量在战争中是多么的渺小了,纵使我是世上最强的龙战士也不例外。
龙战士拥有的飞行的本领没能令我轻易地攻上城头,在实战中我痛苦地发现,变身后多出来的那对翅膀并不能在战争中给我带来太多的便宜。
我在空中的飞行能力和狮鹫、人面鸟比起来,就好象一个大肥婆和一个苗条的少女比谁的舞姿更优美。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和它们一样灵活那又如何,没有其它战友的支持就这么一个人攻上去,在半空中就会被对方的弓箭活生生地射成刺﹛。我只能带着手下最精锐的“黑色龙骑兵”的战士们,老老实实地扛着笨重的盾牌,用最古老原始的方式──踏着自己战友的尸体一步步地前进。
我们第八代的四大年青的龙战士联手,曾经攻上过城头三回,但每次都被奋不顾身冲上来的魔族战士们给逼了下来,四人都受了并不太轻的伤。
帝国军队在人数上虽占有绝对的优势,防守的魔族却在战斗中拥有局部的人数优势。
我们四人的武艺虽高,能和我们一起攻上城头的士兵却太少了,再勇猛的狮子也抵挡不住无数悍不畏死绵绵不断扑上来的群狼。
很多时候,我和敌人交手时不是在考虑用哪种招式杀人,而是在计算在牛头怪的巨斧与蓝魔的魔电枪二者中哪种武器击在身上所受的伤害更轻点,在攻城战中,个人英雄主义并不受欢迎。
守城的第七魔将阿尔法的武艺相当的出色,乱军之中我倒是与他交过两次手,但也只是一接触就分开。
我从中也发现魔族的堕落天使变身并不比我的龙战士变身差多少。
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吸收了哈姆巴石的龙战士拥有无限的潜力,修炼时力量增加得较快,并没有修炼的瓶颈。
不过阿尔法比我多吃了近三十年的饭,这一点差距被他多吃的饭给补掉了。
几天下来,四大骑士团的伤亡率极高,为伤员疗伤的白魔法师们也因为精力消耗过度而出现了魔法力不足的现象。
军队中的军医更是忙个不停。
理论上说魔法是可以治好一切的伤痛,可是受伤时失去的血液和精力却是魔法补不回来的,受了重伤的士兵在魔法治疗后并不能马上投入战斗,而且魔法师本身的体力也是有限的。
使用医药,擅长医术的医生在军队中也有了用武之地,这在大陆上可是人们唯一不用魔法而用科学的地方了吧。
三天下来,四大骑士团因战斗而减员了近万人。
第四天的攻城战我就没有参加了,因为就在这要命的时候,我开始了暗黑龙第四次的褪变。
当我从十二天的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帝国的军队刚刚攻破了城墙。
安达她们还好,一点事也没有,只是由于这几天来体力透支过度,个个都消瘦了不少。
攻破了城墙并不等于攻下了斯罗特要塞,斯罗特要塞被称作城中之城,里面布满了无数的堡垒,每一座的堡垒都是一座小型的单独的军事要塞,每个堡垒里都布有一个小型的魔法方阵,要攻下它们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魔法师们终于也要和其他人一起,组成多兵种的战斗集团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
幸好比利亚叔叔明白我的心意,暗中帮了我一把,将安达她们编入预备役部队,暂时不要上战常自然作为交换,我也只能以“奋勇当先,努力杀敌”的行动,来报答比利亚叔叔的善解人意。
波尔多此时早破了杀戒,这半个多月来,他的碧落枪不知捅穿了多少敌人的胸膛。
而黑龙骑士团中那些幸存的新兵们也早已不再是刚杀了人就躲在角落里大吐的娃娃兵了,从他们疲惫无神而又红肿充血的双眼可以看出来:他们对无休止的杀戮早已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