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珠说的真诚,未有半分隐瞒,说到此处见着荆从和徐枳也脸上均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愁色,又赶紧补充道:“二位道长,我当真不是妖邪,我就只是想治病,那书生说,若没有他这咒印,如今我已死了。”
乔苑珠原本是不畏惧生死的。
公主府失火那夜,她也想跟着母亲去了,可等到火苗舔到衣角,浓烟扑鼻之时,幼小的她害怕了,神志不清地祈求神明救助。
捡回一条性命之后,她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偷生,算是应了那野游道士的“偷命”一说。
此后她便一直很惜命,惜命又有什么错呢。
“不知乔娘子是何时发现自己的病症的?”
“约莫是十年前的事了,家乡发了瘟疫,好多人都感染了,我也未能幸免。
好在吃了些官府施放的汤药,病情有所控制,可要说真正稳定住病症,还是在书生给我绘制了这个咒印之后。”
说起来桑桑国亡国是因为大齐,然而乔苑珠心中明白,桑桑国气运本就到头,不是大齐也会是别的国家,加之自己身份实在尴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本想隐去自己来历,但是想来突发瘟疫的地方多了去,有她这样病症的也不在少数,实在不必刻意遮掩,反倒叫人怀疑。
“这疫病的症状可否与贫道描述一二?”
“初发像是感了风寒,畏冷,后面开始鼻血不止,我听闻有人身上长鳞片,若是那鳞片长满全身,便是死期,可我从未长过鳞片。”
“乔娘子勿怪,可否容贫道探一探你的咒印?”
“并无不可,只是我这咒印需在有妖气时方才显现,此时我也唤不出来。”
“无妨。”荆从抬手悬至乔苑珠面前,手下灵流涌动。
乔苑珠闭上眼,只觉热风从面下腾起,眉心逐渐有发热发烫的感觉。须臾,她察觉到道长收了法力,遂才睁开了眼。
她心中实在忐忑,当初那白面书生说的信誓旦旦,一脸诚挚,加之她也不想自己的病症一拖再拖,故而答应,若是因着错信着了道,那还真是丢脸又倒霉。
丢脸的是自己错信长得一副好皮囊的人,倒霉的是好一个病又得了另一个病,又或是其中有陷阱什么的,岂不是麻烦更甚。
此时她心中只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好看的人说的话也别轻信!
她惴惴问道:“道长。。。。。。”
荆从冥思片刻,摸了摸髯须,徐徐道:“乔娘子不必多虑,贫道虽未能探出此咒印源自何处,亦可直言,此咒印确能治你的病症。吾亥山一事,我已听徒儿道清原委,乔娘子心善,不仅救了我徒儿,亦没有用它做伤天害理之事。”
荆从起身,转头从桌案拿起几张绘好的符纸递给乔苑,又道:“驱邪避妖,乃是本观职责所在,贫道会着人调查此事,乔娘子大可放心。只是乔娘子近来恐多招惹妖邪,贫道赠几张本观的符箓予你,必要时或可帮乔娘子挡一挡。”
乔苑珠闻言喜极,一是没想到徐枳也竟然跟他师父说是她救了他一命,实在是知恩图报的人,此前诸多应当都是误会,要好好与道长打好交道才行,二是自己身上的咒印看起来并无太大问题,又受了赠予,赶紧起身与荆从拜了拜,道:“那便多谢道长了。”
见身影渐行渐远,徐枳也道:“师父,她那咒印我也探过,不是熟悉的妖气。”
“那便不用过于忧虑,明日我着你师姐去查,只是线索全无,恐怕要费些功夫。”
荆从抿了口茶,又缓声道:“刀剑本身无功无过,功过皆在用刀之人,你亦不用将一个小姑娘逼得这么紧。”
“师父,冤枉,我可是在她手里吃了两回亏。”徐枳也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