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勉强算是吧,”菲玛太太已经喝下了第三杯,按照常人的说法,就是有些醉意了,她脸上呈现一团朦胧的红雾“威廉比起他老子就差的太远了。他就是个混小子,在洛维加先生去世后,他就没人管教了。偷窃、打架、吸食违禁药物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没有哪个老师会跟这种孩子认真较劲的。他就愈演愈烈,为此他的母亲伤心欲绝,一年之后就真的一命呜呼了。不过这也没能让他改变,相反的,他变本加厉,把城市里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包括一些辍学的男孩儿女孩儿组织在一起,成立了小帮派。因为他的拳头比别人都硬,他们也就心服口服了。啊,对了,你刚才说谁来着?”
“您是说维妮特?丽塔?”
“嗯,她好像也和他们有来往,不过,我说再之前那个男的。”
“阿尔?格兰特?”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他好像也在那个小帮派呆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不能肯定。”
他们三个人果然早就认识,像赛斯猜测的那样。
“这个帮派持续到什么时候?”
“没记错的话,八年前威廉解散了那个小团伙,也许是内部矛盾。我不大关心孩子们的事情,好像谁也不愿意提起。”
“您的意思是说,您认识知情人?”
“是的,有两三个孩子跟我关系不错,不过其中的两个死了。”
“死在这个城市?”
“不,他们出去闯荡,就再也没回来,吃这碗饭,危险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剩下的那个人?”赛斯心里燃起了希望。
“是个名叫克莱尔的女孩儿,27岁,三年前嫁给了本市的一个警察,我可以给你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菲玛太太把详细地址记下来,然后又开始数数字“47接着,51嗯53啊,我想起来了。”
赛斯开始有点儿明白她在干什么了。质数,菲玛每一次都在数质数,接连的数!她用数字的方式记忆,在心里形成编码,或者,她这么做来客观地进行思考。还有一个解释,赛斯想,质数的特性是不能被除了1和它本身的任何数整除,这象征着
“质数不会被别的数整除,1不算约数,它没有意义;质数只能被它自己整除,代表着它相信自己的能力,类似一种信仰,我用这种办法来平静自己,不受任何外力影响,”菲玛太太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你一样,沃勒先生。”
“是的,菲玛太太,您说得很有道理。”赛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更加感到好奇,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个突发事件可能对你不利,”菲玛太太突然变得很严肃“你要找的这个克莱尔,她的警官丈夫一个月之前被汽车撞死了,”她拿起一块饼干,把它扔在地上“就像这样,他被撞飞了,在警察赶到之前就毙命了。我怀疑有人蓄谋,当然,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怀疑。”
车祸?又是车祸?赛斯立刻告辞,她倒也不挽留。
她把他送到门口“孩子,我刚才说了,你很有分寸。我这个怪老太婆知道很多秘密,但是,总不至于连远在普利茅斯的文生也了解吧。你对我们的关系只语不提,但我打算告诉你,我是他的姨妈。”
赛斯愣住了。
“是的,我的双胞胎姐姐生下了文生,不过,那可怜的小家伙并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了。”
赛斯很想相信菲玛太太是在酒后胡言乱语了,但是,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我和姐姐爱上了在同一个研究所工作的两位心理学家,后来姐姐的未婚夫遇到了麻烦,她就像和他分手了。紧接着,姐姐和我的男朋友结了婚,六个月之后就生下了文生。那时候,她的丈夫被派到外国学术考察,姐姐就这样瞒了过去。她在普利茅斯生下他,像对自己第一个男朋友一样也抛弃了文生。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是,姐姐没有把弃婴的地点告诉我。等我找到他时,他就活像个贫民窟里肮脏的小鬼。”
“可是,”赛斯不解地问“您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
“我就像个吉普赛女巫,”菲玛太太又一次说中了“我不用水晶球也能预感一下东西。比如你,沃勒先生,你带武器了吗?”
“嗯,文森特把他的小刀给了我。”
“我这里收藏了一些手枪,你可以拿走,等假期时叫文生给我带回来就行了。”
“谢谢您,我想我用不着。”
“是吗,我继续说好了,比如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需要武器的保护,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沃勒先生,我不知道确切地会发生什么,但是,你所做的,将会令你陷入两难的境地,就像你的整个儿人生一样,浓浓的哀伤,在蓝色里面添加了一抹淡绿。结果很可怕,可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只能继续前进,接受那个可悲的事实。”
赛斯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他现在差不多知道整个儿真相了。
“而文生,将会在几年之后面临生死的考验,这恰恰关系着他的身世。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会不会在他的身边帮他一把,但我很希望是那样。”
菲玛太太第一次对赛斯撒了谎,她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在经历着悲惨。
“您希望我把这些话告诉文森特吗?”
“啊,不我想还是算了沃勒先生,您赶紧去吧。”
“那么,”赛斯诚恳地点头“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等一下,”在赛斯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叫住他“我给克莱尔打个电话,丈夫的死使她受到了惊吓,您这么去,我恐怕她不肯开门。”
菲玛太太说着便拨打了电话,接通了很久,仍然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