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罗大夫刚回来,馆内还无患者,他第一时间看见了前来的女子,诧异道——“夫人还有不舒服?我先前留下的药,需要日日服用的,不用着急。”沈桑宁朝罗大夫走去,“那药很好,痘痘也消了,我今日前来,是有别的事,想问问您。”说话时,她不忘观察对方,见罗大夫眼中闪过与外祖母相似的神色,她心里顾虑更多。于是斟酌地开口,“我想问十八年前——”她刚开口,罗大夫却脸色一变,“我老了,什么十八天前的事都忘了干净,更别提十八年前,夫人问错人了。”罗大夫神色闪躲,更让沈桑宁起疑。毕竟罗大夫肯定不知道她是为柳氏之事而来,那么十八年前,究竟有什么事让他印象这么深刻,甫一提起,就着急回避?她微微一笑,说明来意,“我想问的,是扬州周家一位早产的柳氏夫人,而我听当年接生的稳婆说,她乃足月生女,当年罗大夫也为其看诊,故来询问。”罗大夫松了口气,“这事,与你何干?”沈桑宁未有所隐瞒,“我听说,罗大夫与我外祖父外祖母乃旧交,有些事我便直说了。”“这位柳夫人与我父亲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柳家破落后迁家,与我父亲断了联系,我父亲又需要钱财,这才娶了我母亲,我母亲死后,这位柳夫人也成了寡妇,后成了我的继母,她那‘早产’的女儿,是我的继妹。”“若这继妹身世有假,那她极有可能是我父亲的女儿,因为算算日子,柳氏怀孕的时间,正好是我父亲陪我母亲回金陵省亲的日子。”那是成婚三月后的回门,只那一次,之后父亲再没有来过金陵。前世沈桑宁不曾怀疑沈妙仪的身世,是真的觉得,这可能性太低,沈益和柳氏天南地北,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他疼爱沈妙仪或许是爱屋及乌。现在想来,他可能是为了见柳氏,才会愿意陪母亲省亲。罗大夫沉默片刻,叹了叹,“我听明白了,丫头,我算是看着你母亲长大,但是长辈们的是非恩怨,我不建议你插手。”“为何?”她偏要插手呢?罗大夫答不上来。沈桑宁蹙眉,“其实单那稳婆的证词,也够说明,我继妹的身世有假,可我觉得,您知道的,比那稳婆还要多。”“沈家奴役微生家这么多年,我那废物父亲还如此对待我母亲,我无法坐视不管,还请您告知我真相。”语毕,罗大夫面有动容。眼见他马上要说真相,蓦然响起“嘭”的一声。医馆的门被大力踹开。谁在这关键时候来闹事?!沈桑宁没好气地望过去,就见黑着脸的裴彻踩着门板踏进。他怎么会在这儿?他都听见了?这会儿,裴彻已经走至眼前,他目露凶狠,“嫂嫂就么恨妙妙吗,她是你的妹妹,你却要诬陷她是通奸所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是头一回有人用丧尽天良来形容她。沈桑宁冷下脸,“二弟,我讲的是证据,我何时污蔑她了?”裴彻不屑道:“证据?就凭这个大夫的一面之词?你都说了,他是你家旧相识,想必是陪你演戏吧?”想到演戏,裴彻似想通了许多,“哦,你大概是发现了我在外面,所以才与大夫演这出,我若不进来,接下去大夫就该说出所谓的真相……你以为我听见后,就会厌弃妙妙?可惜被我识破,你的脏水注定泼不出来了!”他一脸笃定。沈桑宁对他的自信和无脑,怒极反笑,“我只想实事求是,你既然这么相信你的妙妙,又何必怕听到大夫之言呢!”不过是心中已有怀疑,不想让接下去的话,扰乱内心罢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你……”裴彻脸色铁青,“我是因为急着找洛氏,谁稀罕管你那些腌臜手段,你最好把洛氏交出来!否则我就——”沈桑宁轻嗤一声,“我没见过洛氏,你能拿我怎样?”裴彻恨恨地看着她,“毒妇!”这“大嫂”,他到底是不愿再叫,也不愿再敬了!一时气愤上脑,冲动之下,他将腰间佩剑都抽了出来。冷兵器出鞘,摩擦出声。那剑刃还没对准沈桑宁,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从门外闯进——“二公子!不得对世子夫人无理!”这几人本就是跟着保护沈桑宁的,看见二公子跟世子夫人动起刀剑了,那还得了!几人僵持着,此时,医馆紧闭的窗又被打破,微生家的小尾巴冲进来了。“我的窗户!”罗大夫头疼地喊。四个小尾巴仿若未闻,从四扇窗翻进来,他们都不认识裴彻,捡了根棍子挡在沈桑宁面前——“哈!找死!”“在金陵,还敢对我们表小姐动刀!”……虽然没有动手,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沈桑宁看着,默默扶额。,!裴彻倒是理智回笼,将剑收起,“看看,你与大夫演戏,还找来这么多围观的人,不就是为了给妙妙泼脏水吗!”他眸中闪烁怒火,“我兄长是何等孤傲之人,竟会:()世子先别死,夫人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