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不是也回来了?”
“回来拿本书。”朝闻道走向书架。
纪纶目光落在他鞋底和打湿的外衣。
如果真是特意回来取东西的,会不带伞吗?
那明显是看到书社灯火,临时起意上来的。
纪纶没拆穿他,乖乖从地毯上起身,过去帮他找书,“朝老师,我想看更多书。”
朝闻道弯腰找书的手一顿,余光瞥他眼,直起身干脆不找了。
“你想要哪个类型的?”
“都行。”
朝闻道目露稀奇。
这可太稀奇了。
纪纶一向无利不起早,对他没用的书,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就像选课也一贯是选择对他前程发展有利的课程。
连某些必修课他都敢任性不听。
当然,翘课他是不会。
但那门他觉得没用的必修课分数一定只维持在及格左右。
“咳。”发现自己反应过度,让学生看出来了,朝闻道装模作样掩饰,“行,回头我给你个书单,你去里面的藏书室找吧。”
朝闻道朝门口走了几步,回头,“还有事吗?”
纪纶缀在他后面,抬头眼里少见的流露几分惴惴不安:“朝老师,我做的这一切是正确的吗?”
屋外风雨剧烈打在窗上。
少年人头一次将自己的内心剖在他面前。
这也证明,庭审结束以来,他内心有多迷茫。
被告者赢肆没有得到任何审问,任何损失。
去时大摇大摆,一如来时风光无限,在众人欢送下,乃至政。府官员低声下气的恭维中踏上归程。
但这个结果本就是预料之中的,没有什么好可惜。
纪纶投注在赢肆身上的目光转移,更多关注起了首都的风向。
有机构调查显示,一号首长的政。府班子支持率再夺新高,执政党稳若泰山。
民众普遍认为,政。府这次维护了公正与法制,捍卫了国家领土完整。
反倒是总理楼焰所在的党派,最近频频被攻击。
除了因为楼焰前阵子对边境军队的调动安排,导致边境摩擦和王城的不满,被认为太过武断与暴力。
还有就是公审案后,他发表了过激的不正当言论,惹来更多非议,一度被批为穷兵黩武的“战争狂”。
可不管两个最大的政党如何斗争,无非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是权力集团的更迭……
投机的政客虽然趁机出台了各种政策,可是正如他们以往做的事情一样。
他们从来不是考虑大众的利益,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选票和利益集团的支持。
最终,还是在为他们的利益集团牟利。
他看不到这个国家有向好的发展。
穷人依旧穷,庸庸碌碌,生活困顿,看不到未来。
富人依旧富,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达官显贵高高在上。
“不要问我这种想当然的问题,”朝闻道坐下,不甚在意地泡着红茶,“那么,你的迷津是什么?”
纪纶犹豫一瞬,想着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也不怕再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