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这个东西,一定还会来找你。”
他们当时不敢强行拿走,不只是因为纪纶不肯,更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
谁也不敢保证,雨中的那行人何时还会现身,那个选中纪纶的神秘人,会不会因此而被惹怒。
周边人不知情,祖母因着丈夫的身份,却知道一点内情。
她忧心忡忡说道:“你是他的一个样品啊。”
是优人在人世间的观察对象。
白色披风下的优人和黑色装甲下的独行者,逐渐在纪纶眼前重叠。
他轻挪了位置,膝行几步握住帘幕内苍白的手,“没关系的,祖母。”再没人能伤害他。
祖母一直担心是优人来找他们这种革命军后裔复仇。
加之附近流言传得不成样,太多人识纪家如洪水猛兽,她只能催促纪筠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
“……好孩子。”正要收回的手,在看到纪纶微微低头的孺慕姿态停顿。
纪纶请求她再说一点纪星和白伦他们的事。
对于先辈的人生,他原本并无兴趣,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也成了以前最厌恶的血统论者,需要依靠祖荫庇佑。
现在,却想听祖母再多说一点。
“那没什么好说的。”祖母摸到了他柔软的发顶。
前人的事已逝,后人能享受毫无负担的自由,为什么不呢。
“我们的豆豆,不需要继承先辈的荣光,就可以幸福地过完这一生啊。”
衡弥生、赢肆、季姝、靳恩……纪纶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父辈的枷锁行走。
祖母却告诉他,那是错的。
“你感受到了吗……”苍白的手点到他额心,仿佛如此说。
他生长在先人踏过的土地,身体里流淌着先人的血脉,如何能与他们割裂。
她不是要他忘记自己的根。
“你只需要遵循天性……”她慢悠悠说,做你喜欢的事情,不必因为别人的要求,改变自己的想法,更不必,因为自己的出身,限定了自己的一生。
每个人生来都有无限的可能性,每个人都拥有不可预知的未来,不管出身如何,他们都站在同样的起点。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纪纶有些害羞地说了现在正做的事。
“这有点傻,不过……”没有理想照进的现实,世界该多么可怕。
纪纶正在做一个傻子。
“祖母,我还是需要祖父的龙组。”
“去吧,他们都是好孩子,一定很乐意帮助你。”
“嘿!”萨拉兴冲冲闻声跑来,撞进一双冷的似无机质水晶的紫瞳。
他是不是没告诉他祖母,他正重复着祖辈的命运?
萨拉问羲和,换来一个摇头。
纪纶不知道萨拉他们可惜着他的短命,连夜赶回首都,他要筹备每天的提案。
巡查组的人不断将首都的情报汇报过来,他仔细浏览过后,打电话交给廖白整理。
外头正风声鹤唳,年轻人不放心上司的处境,“咱们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他不是要反对,只是单纯担心纪纶。
纪纶领情:“我不在乎。”
外人怎么说他都没关系,更重要的是,只要那些人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资源都会倾斜给他们。
包括宋如风在内的王城人都误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