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陌继续留在门口,她不能走,她得在夏时绯发出求救信号的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可她仔细听了听门板后面的动静,却没有听到一丁点声音。
她不免有些奇怪。
而事实上,房陌走后的化妆室确实安静得落针可闻。
因为薄游在关上门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他就那么傻愣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夏时绯。
夏时绯没有去迎他的视线,而是上下挪动着视线把薄游由下到上、再由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今天外面的气温只有□□度,可薄游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白病服,一张骨相优越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这就显得他两侧的耳朵尤为通红。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跑的,或是两者皆有。
因为很显然,薄游那一头乌黑的短发已经凌乱到野蛮生长的地步了。
扫视完毕,夏时绯将目光重新移回薄游的眼睛上。
和刚才只是湿润的通红不一样,此时大概是没有了外人,又或许是这傻狗仍然不敢确定他的真实性,所以那双眼里已经有热泪在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滑落了。
他张了张口,但是没能喊出声音。
夏时绯猜测他想喊他的名字,但又怕用力过度而吓走他。
夏时绯不知道薄游在他离开那个世界后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夜半无人时做过多少场抱不到他的噩梦。
夏时绯只知道,那片自他醒来就一直笼罩在他心口的潮湿,终于迎来了可以烘干它的晴光。
这句话说简单一点就是,他想薄游了。
不是见不到的想。
是想见到的想。
再直白一点就是,手法高明的猎人在围捕猎物时是以自己为饵的。
所以,猎物掉进陷阱的同时,他自己也没能全身而退。
夏时绯定定看着眼前人,为自己心里那片终于找到归宿的喜欢而开心。
时间在两人沉默的对视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或许只过了很短暂的几秒钟。
夏时绯见薄游眼底的泪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张开手臂,扬唇笑着说,“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抱抱我么?”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薄游才艰难抬了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