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有些可怕,贝法装作闲适的样子观察镇海,内心也紧张起来。
镇海低着头对着信封,手按在膝上,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少顷,她伸手拿过那信纸,毫不犹豫地撕扯起来。
贝法面无表情,内心已然有了些想法,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撕碎了那封信,带着这些年的思念,带着无法传达的爱意,带着即将离别的悲痛,镇海将指挥官写的信撕成了碎片。
她的眼中没有泪,思念的泪水已经流干,剩下的只有坚毅和决绝。
还有那份不容拒绝的威严,镇海站起身,长出一口气,将最后一片碎纸丢在地上,踩在了上面。
“带我去见指挥官。”
“你还是那样固执,镇海夫人。”贝法拾起地上的几片碎纸,放在了桌上。“这样践踏指挥官的心意真的好吗?”
“心意,这样一张破纸能叫心意吗?”镇海几乎是咬着牙在发声:“我们等了指挥官三年,港区的大家都相信着,指挥官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从没有任何人怀疑过这点!每个人都翘首以盼他的归来,不知有多少女孩为他哭干了泪水。我的妹妹逸仙连做梦都在念着指挥官的名字!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指挥官的回归,他却又要和我们不辞而别,难道我们的心意就可以随意践踏吗?难道我们的感情就不值一提吗?难道我们对指挥官的爱一点都传达不到吗……”
贝法静静听着镇海的心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今夜的星星有些暗淡,月亮也是弯弯的一丝残月。
贝法盯着那轮残月,喃喃自语:
“指挥官他,也深爱着我们啊。”
“……所以就写封信一走了之吗?”
贝法长叹了一声,眼睛低垂下来。
“中午逸仙夫人走后,指挥官一个人哭了好久,我在隔壁听得真切,他也不愿意弃我们而去,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不得不这样做。今天是他特意赶回来道别的日子,指挥官他很想,无比地想要见你们,可是他没有那样做,怕你们再一次地为他伤心,所以才没有去见你们,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下了道别信,想对自己深爱的人做最后的交代。明天一早他就会启程了,去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镇海听得有些动容,眼角酸涩了,她坐回沙发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原本香甜的红茶此刻品起来却是格外的苦涩,还带着些许咸腥。
她拂去那些不必要的眼泪,重新整理好心情。
“贝尔法斯特大人,你说的属实吗?”
“以我和指挥官的誓约起誓,句句属实。”
在港区,没有任何舰娘敢拿自己和指挥官的婚约开玩笑,见贝法如此坚定,镇海放下了疑心,转而思考起解决办法。
“我想和指挥官当面谈谈。”
“没用的,任何一位誓约舰,包括我在内,都无法说动指挥官让他改变想法。”
“无论如何请让我试试吧。”
贝法只是摇了摇头,重新给镇海倒上了红茶。
“你根本不了解指挥官,你甚至连指挥官的本质都不清楚。”她严肃地问道:“镇海,你觉得,指挥官是怎样的人?”
被直呼名字的镇海心头一震,思索着话语中的含义,小心回答道:“指挥官是一位很有才能的领导者,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平息各大阵营的争端,促成和平谈判,将我们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塞壬的入侵,还白手起家建立起这片港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非常有手段的人物。”
贝法眼神一转:“是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还请细说。”
“指挥官他,花了几个月就简单促成了各阵营的和谈,还拉拢了大量主力舰船加入我们碧蓝航线阵营,白鹰,重樱,皇家,铁血,北联,这些原本敌对的大国阵营竟然能心甘情愿派出自己的主力军来到这里,导致内部力量都变得空虚,这些事你有想过吗?除此之外,指挥官还拿出了天文数字的军用资金来建设港区,几乎相当于一个大国的年产值,这么大笔的资金全靠指挥官一人出资,不觉得奇怪吗?”
镇海一时语塞,这些事她初入港区时曾有些疑虑,但后来做的调查不知为何都不了了之了,现在被贝法提及,她也感到困惑了。
“难道不是指挥官签订的和平条约吗?因为遵守条约,各阵营才能派出它们的主力来到港区……也是靠各阵营出资捐款来建立的碧蓝航线组织……只有这种可能了吧。”
“是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贝法闲坐在椅上朝她摇着手指:
“指挥官的名字是什么?”
“指挥官的名字?当然是指挥……咦?”
镇海瞳孔猛地缩小,意识到了这个最异常的状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夫君的名字……我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咦?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