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眼睛发红,她很想跑开,可脚像被灌了铅挪不动分毫,垂下眼睫,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难看,手指掐着手腕,指甲陷进肉里。
赵奕弯腰把地上的文件袋捡起来,看着她这副模样,摧折欲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是来给二爷送文件的?”他侧过身,向屋内的人投去目光。
刚还开着玩笑的人此刻都不言语,屋内陷入一片沉默,谁都拿不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有李致,在看见温书时笑了会,吊儿郎当道:“对不住嫂子,不小心让你听见我们二爷的事儿了。”
沈逸捏紧手里的球,抬眸看了眼李致,他摆明面上是挺幸灾乐祸的。
唯有盛京延,在看见温书时,眸光变了变,抬了抬手腕,他低低道:“过来。”
曾令她着迷的一双眼睛,瞳仁漆色,碎光点点,微微内双,笑的时候眼角向上,意气风发,令她怦然心动的少年。
而此刻,温书看着那双眼睛,却觉得无比寒冷,原来他不是拯救她于废墟之间的温暖阳光,而是没入风雪的刺骨河水。
雪地三尺之下,也是化不了的寒冰。
指甲陷进肉里,疼感清晰,温书咬着唇摇头。
某种情绪在心底一晃而过,盛京延那刻并不好受。他站起身,一手半插着兜走过去,站在门口,居高临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修长指骨上沾了雨水。
他嗓音很温柔:“淋雨了?”
“外面冷,进来。”
几乎是不容温书拒绝,那只有力的大手便一把揽着她的腰,半抱着她进了这间办公室。
空气里混杂着烟味,还有他抽的那种烟的冷调的薄荷气息。
温书浑身发抖,手指轻轻触着他的衬衫布料,长睫湿漉漉的,一种无措感蔓延。
解纽扣脱下西装外套,盛京延一手护她在怀里,一手给她披上他的外套。
这刻温柔,他对她竟有耐心。
长指轻轻刮过她眼角的泪,他嗓音低,“别哭。”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闷住,温书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刚刚那些人的话清晰回响,他早有喜欢的人了。
他对他没感情,都是她一厢情愿。
难堪,仅剩的自尊支撑着她,温书后退了一步,抗拒他的靠近。
盛京延眼眸沉了点,大手掰过她的肩,挑眉,“怎么?”
“不让我碰你?”
室内静得可怕,一干少爷在这儿看得错愕,本以为照二爷的性子,不会耐着脾气去哄人的,没什么感情一点不喜欢的人,他向来连眼神都不会屑于分一个。更何况上次在昼夜,那样当众羞辱她,一点也没看出喜欢。
没想到短短两周时间过去,盛京延对她竟多了些温柔耐性,会脱衣服给她,会哄她,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温书拒绝他,当众驳他面子。
屏息等待着,众人都怕二爷真的发起火来。
绞着手指,温书垂头看着地面,她声音很轻,细细的,柔柔的,却带着无法消除的固执:“你有喜欢的人吗?”
盛京延脸上出现了一瞬不耐烦,一双桃花眼冷冷地看着她,不过才与她关系缓和交好两周,她就开始拿腔,真要凭着他妻子这身份来管他了?
舌尖抵了抵下颌,盛京延忍了,低头点了支烟咬着,烟雾飘散。
温书呛到,捂嘴咳了几声,眼泪咳出来了。
她还怀有希冀,她希望盛京延能否认,哪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