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栗又坐在车前面赶牛车。
这头健壮的牛是村长家的老牛生的最后一胎,老牛死了,它就子承母业,为村长家耕田赶货拉车。
看起来走得慢悠悠的,但很平稳,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县上。
“走夜路确实不安全。”
周毅点点头。
不说人为灾祸,晚上的自然事故也挺多的,又没有手电筒和路灯照明,视线不清晰,就容易走岔路,或者摔进路边的深谷河流里。
死了可能都找不到全尸。
“这条路是谁修的?”
“一开始是官府要修的,但后来听说上一个县老爷吞了很多银子,路修得坑坑洼洼不七不八的。”
雷栗说,“镇上的几个村子就商量,每个人村都出些人来修路,说修好路才能更好去县上买卖东西,送孩子念书。”
“几个村干了大半年,才慢慢把路修成这个样子,走这条路的人也要常常修护好,把杂草石子什么的弄干净。”
“不过你看。”
雷栗指了指前面。
这片路显然鲜少人打理,路边一块长了片挺妖娆茂盛的鬼针草,枝叶都快伸到路中央了,还有些藤蔓爬到路面上。
“这就是有些人从这里过,又偷懒不修,才让杂草长成这鬼样子。”
雷栗说着拿着草刀跳下车来,又招呼周毅,“你去拔掉那些藤子,我把这些鬼针草给砍了。”
周毅应了声,也跳下来去拔草。
把路面清理干净了,两个人才又上牛车,继续赶路,走了没一会儿,碰见了另外的几辆牛车。
雷栗瞧了眼,都不是三里河村的,四里河村的有两辆,五里河村一辆,柳家塘的有一辆,是有牛车的人家送人去县里赚车钱。
“这些就是老从这路过,又偷懒不清理杂草的人,那些勤快的一看人家都不干,慢慢的自己也不想干了。”
雷栗有些愤愤然。
周毅安慰他,“路是大家的,爱护公物是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缺德是他们的事,咱问心无愧就好。”
“就是不想便宜了他们。”
雷栗撇了撇嘴。
他不太想理那些人。
但那些人都是隔壁几个村的,也有不少人认识他,多嘴的见了他,就扭头跟村里人嘀嘀咕咕。
“就是那个杀神……”
“四里河村的那个无赖就是他杀的,哎哟,婶子骗你做什么,你看他脸上还有血,说不定刚刚也……”
“还是个哥儿哩……”
雷栗习以为常懒得理会,被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还是赶路去县里卖货要紧。
蛇肉放久了不新鲜了。
周毅也没说话,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人,他人高马大,脸上有块疤,还跟雷栗做一辆牛车,吓得那些人慢慢就不敢吱声了。
等雷栗架着牛车过去了,那些人才又嘀咕喧闹起来。
“那汉子是谁?看着可凶,像也杀过人的……”
牛车走远了。
周毅忽然拍拍雷栗的肩膀,“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控制不了别人说什么,好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嘴里不留德的人,也留不住什么财。”
“我晓得。”
雷栗点点头,“我也没把他们放在心里,又不是我爹我娘,管他们呢……不过,作为我的相公,你这时候不是应该亲我的嘴么?拍我肩头做什么。”
“我是在安慰你。”